“极品灵膳师”的名头,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在流云仙城外围的低阶修士圈子里不胫而走。霍天渊走在路上,时常能感受到一些陌生修士投来的、混合着好奇、探究与一丝……渴望的目光。甚至有人壮着胆子前来搭讪,询问“霍大师”何时再开炉……呃,是再烤红薯。
这让一心想要在正统丹道上证明自己的霍天渊颇为尴尬,却又无可奈何。连玄骨真人都时常拿此事打趣他,说他或许天生就该走“以食入道”的路子,直把霍天渊噎得无言以对。
战玲珑倒是看得开,时常安慰他:“天渊,无论丹道还是食修,能有益于修行便是好事。况且,你那烤红薯,确实功效非凡。”她晃了晃手中一枚留影玉简,里面记录着霍天渊被众人围住讨要烤红薯的“英姿”,嘴角噙着狡黠的笑意。
霍天渊扶额叹息,决心一定要尽快在正统炼丹术上取得突破,一雪前耻!他将目标锁定在了最最基础,几乎没有任何技术难度的——“辟谷丹”上。
辟谷丹,顾名思义,服之可令低阶修士在一定时间内免除饥饿,专注于修行。其丹方简单至极,主料就是饱含精元的“黄精芝”,辅以少量“凝露草”帮助药力化开,炼制过程更是只需文火慢熬,将黄精芝精华凝聚成丹即可,连复杂的药性融合都几乎没有。
“若是连辟谷丹都能炼出岔子,我霍天渊便从此绝了炼丹之心!”霍天渊发下狠誓,对着那简单到令人发指的丹方研究了整整一天,自觉已将每一个细节都烙印在了灵魂深处。
玄骨真人听闻他要挑战辟谷丹,只是抬了抬眼皮,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那眼神仿佛在说:“但愿吧。”
战玲珑则是给予了全力支持,不仅帮他准备好了品质上乘的黄精芝和凝露草,还特意在他开炉时,焚上一炉宁神静气的“清心檀”,营造出最佳的炼丹环境。
这一次,霍天渊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他摒弃了所有花里胡哨的“优化理论”,决定严格遵循丹方,做一个没有感情的炼丹机器。
预热丹炉,投入切片的黄精芝,以稳定得如同尺子量过般的文火缓缓提炼……一切顺利,黄精芝在冥海丹火的包裹下,逐渐融化,散发出一种类似于谷物的醇厚香气。
霍天渊心中微定,神识如同最精密的探针,监控着炉内每一丝温度变化和药力流转。很快,黄精芝提炼完成,化作一团土黄色、散发着精纯元气的药液。
接下来,便是投入凝露草,以其温和水性助益药力凝聚。
霍天渊深吸一口气,目光扫向旁边玉盘中那几株翠绿欲滴、叶脉上仿佛还带着晨露的凝露草。他伸出手,指尖稳健,力求精准无误。
然而,或许是因为精神过度集中导致肌肉僵硬,或许是因为前两次失败的阴影作祟,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凝露草的瞬间,手腕极其轻微地、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
就是这微不足道的一颤,他的指尖偏离了预定的轨迹,擦着盛放凝露草的玉盘边缘划过,“啪”地一声,将旁边另一个敞开着的小玉瓶碰倒了!
那小玉瓶里装的,并非炼丹材料,而是玄骨真人平日里小酌的、以数十种灵果配合特殊法门酿造的“百果灵酿”!此酒性烈,蕴含的灵气狂暴而杂乱,通常只作饮用,绝无入丹的先例!
玉瓶倾倒,里面琥珀色的、散发着浓郁果香和酒精气息的灵酿,顿时泼洒出来,有几滴不偏不倚,正好溅入了微微开启一条缝隙、正准备投入凝露草的丹炉之中!
“糟了!”霍天渊脸色瞬间煞白,想要阻止已来不及!
那几滴百果灵酿一进入充满精纯黄精药液的丹炉,就如同冷水滴入了热油锅!
“嗤——!”
一声异响,炉内原本平和稳定的土黄色药液,瞬间剧烈翻腾起来!灵酿中狂暴杂乱的灵气与酒精,与黄精芝温和的精元之气发生了剧烈的、不可预知的反应!
炉温开始不受控制地攀升,冥海丹火似乎也被那灵酿酒性引动,蓝色的火苗窜动不定。原本醇厚的谷物香气,迅速被一股混合着果香、酒气、以及某种难以形容的酸涩怪味所取代!
霍天渊手忙脚乱地想要稳住火势,投入正确的凝露草试图补救,但一切都为时已晚。丹炉内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各种气息纠缠碰撞,发出“咕嘟咕嘟”的怪异声响。
旁边的战玲珑掩住了口鼻,秀眉微蹙。玄骨真人也闻声从屋内走出,嗅到空气中那诡异的味道,脸色变得十分精彩。
“小子……你又加了什么料?”玄骨真人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霍天渊欲哭无泪,指着那倒下的玉瓶:“是……是前辈您的灵酒……”
玄骨真人:“……”
最终,在霍天渊绝望的目光中,丹炉发出一阵如同叹息般的“嗡鸣”,炉火渐渐熄灭。没有炸炉,但这炉丹,显然是废了,而且废得极其诡异。
霍天渊颤抖着手,揭开炉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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