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骨真人的出现,如同在霍天渊与战玲珑平静的南下路途上,投下了一颗石子,漾开层层涟漪。这位看似邋遢不羁的老者,身上却自带一种深不可测的渊深气度,尤其对丹道的痴迷与见解,更是让他们暗自心惊。
既然顺路,三人便结伴而行。玄骨真人似乎对霍天渊这个“炸炉炸出完美预热”的怪才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一路上,也不见他如何作势,遁光却轻松跟上霍、战二人全力飞行的速度,并且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起丹道基础来。
“丹道之基,在于明药性,辨火候,察君臣佐使……”玄骨真人侃侃而谈,言语深入浅出,往往三言两语便能直指核心,比霍天渊在玉简中所学不知精深玄妙多少倍。
霍天渊本就天资聪颖,悟性极高,加之有阵法、炼器的底子,触类旁通之下,听得如痴如醉。他不仅能够迅速理解,更时常能举一反三,提出一些连玄骨真人都觉得耳目一新的问题。
“前辈,您方才提及‘水火相济,龙虎交汇’,乃是凝丹关键。晚辈以为,此理与阵法中‘阴阳平衡,五行轮转’颇有相通之处。若将丹炉视作一阵基,药材为阵眼,丹火为驱动灵力,那么凝丹过程,是否可类比为一座微型复合阵法的构筑与稳定?若以此思路,是否可通过优化‘药力流转路径’,也就是模拟阵法灵路,来提升成丹率与品质?”
霍天渊眼神发亮,结合自身最擅长的阵法之道,提出一个颇为新颖的视角。
玄骨真人闻言,白眉一挑,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抚掌笑道:“妙!妙啊!以阵喻丹,别开生面!小子,你这脑袋瓜倒是灵光!虽然实际操作远比理论复杂,药材活性亦非死物阵眼可比,但此思路确实值得深究!看来老夫没看错人,你在丹道上,确有非凡悟性!”
得到肯定,霍天渊谈兴更浓。他又针对《基础丹诀》中几个常见的控火难点,提出了自己的“优化理论”。
“比如这‘文火慢炖’提纯坚韧根茎类药材,玉简强调需恒定低温。但晚辈观察地脉根结构,其外层纤维致密,内里药液丰沛。若初始采用稍高温度短暂冲击,破坏其外层防御,再迅速转为文火深入提取,是否既能缩短时间,又能保证药力不散?此乃‘破而后立’之法。”
“还有这‘君臣佐使’配伍,玉简所载回气丹方,以地脉根为君,赤阳草为臣。但地脉根土性厚重,赤阳草火性燥烈,虽相生却亦相克。若加入微量水性灵植如‘寒雾花蕊’调和,虽非常规,是否更能促进药性融合,降低炸炉风险?此乃‘以水济火,以阴平阳’……”
他引经据典(主要是阵法与炼器典籍),推演逻辑,口若悬河,一套套“惊世骇俗”的优化理论抛出来,不仅让玄骨真人听得目光连连闪动,时而沉思,时而颔首,就连一旁对战玲珑,虽不谙丹道,也被他这滔滔不绝、自信飞扬的理论分析唬得一愣一愣,美眸中异彩连连,只觉得自家道侣当真是博学多才,无论何种领域,都能迅速切入核心,提出独到见解。
“天渊于此道,竟有如此天赋?”战玲珑心中暗忖,对霍天渊的崇拜之情不禁又增添了几分。
玄骨真人更是越听越喜,看着霍天渊如同看着一件绝世瑰宝:“好!好!好!小子,你这些想法,虽略显稚嫩,有些甚至剑走偏锋,但其中蕴含的灵性与对道则的理解,远超寻常丹师!理论功底如此扎实,思维如此活跃,假以时日,必成大器!看来你之前炸炉,非是天赋不足,实是经验欠缺,未能将理论完美应用于实践啊!”
霍天渊被两人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心中也难免生出几分自得。看来自己在丹道一途,或许真有些非凡天赋,之前炸炉,不过是小小的意外罢了。
说说笑笑间,三人已穿过万瘴丘陵,前方一座巍峨雄伟的仙城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正是流云仙城。玄骨真人在城外有一处僻静的院落,邀请二人暂住,方便“切磋丹道”。
霍天渊正欲寻个安静所在消化近日所得,自然从善如流。
入住小院后,霍天渊理论联系实际的热情空前高涨。他反复研读玄骨真人给予的、更为精妙的《流云丹初解》,自觉已将炼制这种流云仙城最富盛名的低阶丹药(具有轻微提升法力纯净度之效)的理论吃透。
这一日,阳光明媚,小院中灵气氤氲。霍天渊决定再次开炉,目标正是“流云丹”。
玄骨真人和战玲珑闻讯,都饶有兴致地前来观摩。尤其是战玲珑,很想亲眼见证自家道侣一雪前耻,将理论化为成功的实践。
霍天渊深吸一口气,面前摆放着玄骨真人提供的一个更高级的、自带稳定法阵的赤铜丹炉,以及炼制流云丹所需的几味药材:主药“云纹果”,辅药“清心草”、“玉髓枝”,以及作为药引的“晨曦露”。
他先是闭目凝神,将炼制步骤、火候变化、药性融合的关键点在脑海中过了数遍,自觉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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