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业强忍着经脉隐隐作痛的伤势，再次踏入青岚坊市。与往日的喧嚣相比，他敏锐地察觉到今日坊市的气氛有些异样。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丝紧张和窃窃私语，不少摊主和行人的目光在他身上短暂停留后，便迅速移开，带着几分探究、同情，甚至…幸灾乐祸？
显然，昨夜林家堡的激战以及侯三等人的覆灭，消息已经如同长了翅膀般传开了。在这不大的坊市里，根本没有秘密可言。
林业面不改色，心中却冷笑。他径直朝着仙穗斋走去。
果然，刚到仙穗斋门口，那伙计一看到他，立刻脸色一变，转身就小跑进了后堂。不一会儿，钱掌柜便快步迎了出来，脸上带着一丝复杂的神色。
“林老哥！你…你没事吧？”钱掌柜压低声音，目光快速扫过林业略显苍白的脸色和沾染血迹未净的衣袍，“昨夜之事，老夫已有耳闻…那张万财，真是愈发肆无忌惮了！”
林业微微拱手，平静道：“有劳钱掌柜挂心，林家尚在，些许跳梁小丑，还奈何不得我等。”
钱掌柜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和钦佩。他原以为林业即便不死也得重伤，没想到竟还能亲自前来，且气势不减反增，似乎…修为还精进了？这林家，果然有些门道！
他连忙将林业请入内堂看茶，叹道：“老哥真是硬气！那张万财此次折了侯三和几个得力打手，据说在铺子里暴跳如雷，但也伤了些元气，短时间内应不敢再明着乱来。只是…此人睚眦必报，阴险狡诈，老哥还需万分小心，尤其要提防他使些下作手段，比如…在灵谷交割上做文章。”
林业目光一凝：“哦？钱掌柜可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钱掌柜沉吟片刻，低声道：“听闻张万财今日一早，就去寻了坊市管理处的刘执事…那刘执事与他素有往来，且贪财好利。老哥的灵谷品质虽佳，但若刘执事在计量、品评上稍稍刁难，扣个‘以次充好’、‘斤两不足’的帽子，拖延支付甚至压价，也是麻烦事。”
林业心中了然，果然如此！这张胖子正面强攻不成，就想玩阴的，从商业规则上卡脖子。若非钱掌柜提醒，自己贸然前来交割，说不定真会吃个暗亏。
“多谢钱掌柜提点。”林业郑重道谢，“不知钱掌柜可有应对之策？”
钱掌柜捋了捋胡须，微微一笑：“林老哥放心，我仙穗斋在坊市经营多年，也不是任人拿捏的。他张万财能找刘执事，老夫自然也能请动李管事（另一位执事）。届时交割，你我双方验明正身，当场计量定价，白纸黑字，量那刘执事也不敢太过分！只是…”
他话锋一转：“如此一来，你我双方的合作关系，可就彻底摆在明面上了。那张万财不敢明着动仙穗斋，但日后对林家的打压，恐怕会更加不遗余力。”
林业闻言，反而笑了：“林家与张万财早已不死不休，多这一桩不多，少这一桩不少。钱掌柜肯仗义执言，林家感激不尽！日后灵谷份额，必优先保障仙穗斋！”
他要的就是钱掌柜这个态度和承诺！只要仙穗斋肯出面扛住坊市管理方的压力，灵谷交割便能顺利进行。至于张胖子的后续报复，兵来将挡便是！
钱掌柜要的就是林业这个保证，当下抚掌笑道：“好！林老哥快人快语！那就如此说定！五日后，老夫亲自带人前往林家堡验收灵谷，当场结清灵石，分文不欠！”
大事敲定，林业心中一块石头落地。有了这笔灵石，林家便能缓过气来，购买药材，抚恤伤亡，甚至添置防御器物。
离开仙穗斋后，林业并未立刻返回。他绕道去了坊市管理处的公告栏，果然看到一张新贴的告示，大意是加强坊市周边治安，要求各商铺、家族约束人手云云，看似冠冕堂皇，实则暗指昨夜冲突，隐隐有针对林家之意。
“哼，欲盖弥彰。”林业心中冷哼，转身走向那些散修摆摊的杂货区。他需要为伤员购买一些最基础的疗伤药材，苏瑶给的清单上有几味药并不昂贵，坊市应该能买到。
在一个偏僻角落，一个白发苍苍、气息微弱的老修士面前，铺着一块破布，上面零零散摆放着几件锈蚀的法器碎片、几株品相不佳的草药、以及几枚颜色暗淡的玉简。
林业目光扫过，本欲离开，却忽然被其中一枚残缺不全、边缘焦黑，似乎被火烧过的暗黄色玉简吸引了目光。那玉简材质奇特，非金非玉，上面刻着一些模糊的、类似鸟兽爪痕的奇异纹路。
他心中一动，蹲下身拿起那枚玉简，尝试将一丝微弱的灵力探入。
嗡！
玉简毫无反应，似乎彻底损毁了。
老修士抬起浑浊的眼睛，沙哑道：“道友，这枚古简是老朽从一处废弃兽穴所得，早已灵性尽失，看不出什么了，你若喜欢，十文钱拿走便是。”
林业却不死心，他隐约感觉这玉简有些不凡。他集中精神，小心翼翼地再次将灵力探入，这一次，他运转了一丝得自灵植传承中关于感知万物生机的小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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