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指点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剑光，没有撕裂空气的锐啸。
秦渊的手指，白皙修长，就那么平平无奇地，隔着数丈的距离，遥遥指向那化作鬼魅黑影扑来的厉颌。
“无漏剑意·归墟。”
声音不大，却像是一道法旨，在天地间落下定论。
正以搏命之姿冲锋的厉颌，身形在半空中猛地一滞。他脸上的狞笑与杀意，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茫然与恐惧。
他感觉不到任何攻击。
没有剑气，没有真元，甚至没有一丝神魂波动。
但，有什么东西，正在他体内分崩离析。
构成他存在的根基，那些他苦修二十余载，引以为傲的浑厚真气，此刻仿佛失去了控制的野马，在他经脉中疯狂地逆行、冲撞、湮灭。
丹田内的气旋，那个即将化气为液，助他踏入真元境的根基，正在以一种无法理解的方式，从内部开始瓦解，消散，回归成最原始的天地灵气。
“不……我的真气……我的修为……”
厉颌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的身体，像一个被戳破了的气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雄浑的气息土崩瓦解，眼中神光迅速黯淡。
他想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妖法。
这一指，没有伤其分毫皮肉，却直接抹去了他作为一名武者的根本。
这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惩罚。
噗通。
厉颌的身体，如一滩烂泥般从半空中坠落，摔在地上，激起一小片尘土。
他双目圆睁，死死地盯着树梢上那个云淡风轻的身影，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风声，最终头一歪，彻底没了声息。
从他出手，到他身死，不过短短一息。
而秦渊，自始至终，连抱着剑的姿势都没有变过。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林间的风仿佛都停滞了，只剩下远处传来的，不知是哪只倒霉妖兽的垂死悲鸣。
“咕咚。”
一声清晰的吞咽口水声，打破了这片凝固的空气。
江远握着刀的手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受伤，而是因为震撼。
他死死地盯着地上那具已经不成样子的尸体，又抬头看看秦渊，下颌的肌肉不自觉地抽动着。
那可是“鬼手”厉颌！
影月教中仅次于慕容雪的人物，半步真元境的顶尖高手！
自己在他手下，连十招都走不过去，几乎就要命丧黄泉。
可是在秦渊面前，却连一根手指头都挡不住？
这是什么怪物？
他真的是凝气境吗？难道在那个洞府里，他已经悄无声息地突破到了真元境？
可他身上，分明没有一丝一毫的真元波动！
江远身后的两名烬刀宗弟子，更是面如土色，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
他们看向秦渊的眼神，已经不再是看一个同辈修士，而是像在仰望一尊不可揣度的神明。
“跑！”
另一边，厉颌的两个同伴终于从惊骇中回过神来，魂飞魄散。
他们连狠话都没敢放一句，转身就化作两道黑烟，朝着不同的方向亡命奔逃。
“我让你们走了吗？”
秦渊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那般平淡，却让那两道黑影如遭雷击，身体猛地一僵。
秦渊动了。
他甚至没有施展《裂空步》，只是脚尖在树梢上轻轻一点，身影便如一片没有重量的落叶，飘然落地。
他没有去看那两个逃跑的弟子，而是径直走向宇文天。
“江师兄，伤得不轻啊。”秦渊的脸上挂着一丝关切，仿佛刚才弹指杀人的不是他一样。
江远嘴唇动了动，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道谢？质问？他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就在这时，两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从远处的林中传来，随即戛然而止。
江远心中一寒，他知道，那两个影月教弟子，已经死了。
秦渊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说道：“看来这谷里不太平，大家都是武者，不如结伴同行，也好有个照应？”
江远看着秦渊那张人畜无害的笑脸，背脊却窜起一股凉气。
照应？
我拿什么跟你照应？给你喊加油助威吗？
他苦涩一笑，拱了拱手，姿态放得极低：“秦师兄说的是。今日，多谢秦师兄救命之恩，江远没齿难忘。”
他很清楚，从今天起，碧海剑阁内门弟子的格局，
要彻底变天了。
什么首席弟子，什么天骄之名，在这个怪物面前，都只是个笑话。
“好说，好说。”秦渊摆了摆手，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都是自家兄弟，客气什么。对了，江师兄，你刚才说，慕容雪悬赏我？”
话题转变得如此之快，让江远又是一愣，下意识地点头：“是……厉颌亲口说的。”
“三万贡献点，对吧？”秦渊摸着下巴，一脸认真地盘算起来，“这个价格，是不是有点低了？我感觉我现在的身价，怎么也得翻个倍吧？”
江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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