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声代表着隔绝与封存的沉重巨响,在空旷的玄冰洞内缓缓消散之时,整个溶洞都仿佛陷入了一片永恒的死寂。
阿青再也忍不住,捂着嘴无声地啜泣了起来。
那双早已哭得红肿的眼眸,死死地盯着那具将苏樱与她们彻底隔绝开来的巨大冰棺,充满了无尽的悲伤与不舍。
萧远默默地走到她的身边,伸出那只厚重的大手轻轻地拍了拍她那因为悲伤而微微颤抖的肩膀,无声地给予着安慰。他那张本就粗犷的脸上此刻也满是沉痛之色。
而上官逸则静静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的目光仿佛能穿透那厚重无比的万载玄冰,依旧凝视着那道早已被封存的绝美身影。
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之中所蕴含的却是比这千年玄冰还要坚硬、比这万载寒气还要冰冷的决心。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苏樱的生命便已彻底地交到了他的手中。
一旁的何自在将三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心中亦是忍不住发出一声悠悠的长叹。
他缓步走到上官逸的身旁,声音沉重地说道:“……上官公子,苏谷主如今生机已然封存,也算是暂时脱离了险境。接下来的事,便只能看天意了。”
他本想说“人死不能复生”,但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妥,只能硬生生地改了口。
上官逸缓缓地收回了目光,朝着何自在再次恭恭敬敬地深深一揖。
“……何掌门。”
他的声音无比的真诚。
“……此番大恩晚辈无以为报。日后但凡天山派有任何差遣,晚辈定当万死不辞!”
这份恩情实在是太重了。
动用“万载玄冰棺”,对于任何一个门派而言,都等同于是动摇了门派的根基与传承。
何自在能为苏樱做到这一步,早已超越了寻常的江湖道义,称得上是恩重如山!
“……贤侄言重了。”何自在连忙将他扶起,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苏谷主于我天山有恩在先,老道我所做的不过是分内之事罢了。更何况……”
他的眼神变得无比的锐利,一股凛冽的杀意一闪而过。
“……‘无生楼’行事早已是天怒人怨!此獠若是不除,我正道武林永无宁日!”
“……如今苏谷主既已安顿妥当。那么接下来我们便该好好地商议一下,该如何向这‘无生楼’讨还这笔血债了!”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绝!
上官逸闻言,眼神也是一凝。
“……还请何掌门示下。”
“……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何自在看了一眼这冰冷刺骨的玄冰洞,摇了摇头,“……老道我已在‘观云海’备下了薄酒,为三位接风洗尘。有什么话,我们回到上面从长计议。”
……
半个时辰之后。
天山派后山一处地势最高的观景台——观云海。
此地视野开阔,凭栏而望,便可将天山那如同仙境一般的磅礴云海尽收眼底。
一张由汉白玉雕琢而成的石桌,早已被安置在了观景台的中央。桌上几碟精致的小菜,一壶温热的佳酿,正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上官逸,萧远,阿青三人与何自在相对而坐。
凛冽的寒风从众人的身边呼啸而过,卷起漫天的飞雪却丝毫无法侵入这观景台半分。
一股无形的护体气罩早已将此地与外界的严寒彻底地隔绝了开来。
“……来。”
何自在亲自为众人斟满了酒,端起酒杯,脸上带着一丝诚挚的歉意。
“……老道我先自罚三杯。”
“……上官公子与萧少侠乃是我天山派的恩人,更是贵客。本该好生招待,奈何门中突逢变故,实在是……唉……”
说罢,不等上官逸等人劝说,他便将杯中那辛辣的烈酒一饮而尽!连干三杯!
那份属于一派掌门的豪气与愧疚尽显无疑。
“……何掌门言重了。”上官逸端起酒杯,遥遥一敬,同样一饮而尽。
“……若非是您出手相助,苏樱她……”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其中所蕴含的感激之情却已是不言而喻。
萧远更是干脆,直接拎起酒壶,仰头便“咕咚咕咚”地灌了一大口,然后用袖子擦了擦嘴,瓮声瓮气地说道:“……何掌门,咱们都是爽快人,就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了!”
“……那‘无生楼’的狗崽子们,害了苏樱妹子,这笔账没说的,必须得算!”
“……您老人家见多识广,给咱们划个道出来!接下来该怎么干,我们兄弟两个听您的!”
何自在闻言,赞许地点了点头。
他放下了酒杯,那双本还带着一丝醉意的眼眸瞬间便恢复了清明与锐利。
“……好!”
他沉声说道:“……既然如此,那老道我便开门见山了。”
“……这‘无生楼’乃是近百年来,江湖之上最为神秘,也最为棘手的杀手组织。
其总部位于湘西的‘浮屠镇’,那里龙蛇混杂,三教九流皆汇聚于此,乃是一处真正的法外之地,寻常的江湖势力根本无法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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