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蜀地的天府之国,马车一路向西,景致也随之发生了翻天覆地般的变化。
沿途的城镇更是远比中原内陆要来得稀疏与荒凉。往往要行驶上一两日的功夫才能见到一处可以歇脚的驿站或是村落。
这样的旅途对于寻常的商队旅人而言,无疑是枯燥而又艰辛的。
但对于此刻的上官逸三人来说,这份远离了江湖喧嚣的孤寂,却正是他们眼下最需要的“避风港”。
白日里,萧远专心致志地驾驭着马车,他将这单调的赶路,也当成了一种修行。
他不断地尝试着将自身的内力,以一种更加精细入微的方式,透过缰绳传递给马匹,力求让马车的每一次颠簸,都降到最低,为车厢内正在疗伤的上官逸以及苏樱,创造出一个最安稳的环境。
阿青则承担起了所有的后勤琐事。
洗衣做饭,采买补给,照料苏樱……她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得井井有条。那份超乎了年龄的成熟与干练,让萧远在暗自赞叹的同时,也感到了一丝发自内心的心疼。
而上官逸则几乎将所有的时间,都投入到了那漫长而又精细的疗伤过程之中。
他的身体便如同一个巨大的战场。
丹田之内那幅由“焚天”、“归墟”、“玄阴”三种截然不同的力量所凝聚的“太极图”,便是这场战争的核心枢纽。
他以自身的强大意志为“帅”,以在武当悟出的“阴阳调和之道”为“法”,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这个脆弱的平衡。
他不敢有丝毫的急躁。
他只敢催动那“太及图”运转区区三个周天。
每运转一周,他便会立刻停下,花费数个时辰的时间去仔细地体悟、消化那周天运转之后,在体内产生的种种细微变化。
这是一个极其枯燥,也极其考验耐心的过程。
他就如同一个最严谨的棋手,在自己的身体棋盘之上小心翼翼地落下每一颗棋子。
那缕至刚至阳的【焚天真气】被他用作修复、重铸那些破损经脉的“薪柴”。
其霸道雄浑的特性,如同地火熔炉不断地淬炼着那些早已脆弱不堪的经络,将其中的杂质与裂痕一点一点地煅烧、弥合。
而那股本是致命寒毒的【玄阴寒气】,则被他巧妙地转化为了一种淬炼心境的“寒泉”。
他引导着那股至阴至邪的寒气,反复地冲刷着自己的识海,磨砺着自己的精神意志,使其变得愈发的坚韧与通透。
至于那一缕最为神秘的【归墟真气】,则如同定海神针一般,始终盘踞在丹田的最核心。
它不参与任何的运转,却又无处不在。
每当“焚天”与“玄阴”之力在修复经脉的过程中,出现哪怕一丝一毫的失控迹象时,这缕充满了“死寂”与“虚无”之意的真气,便会立刻散发出一股中正平和的气息,将那即将爆发的冲突强行“化”解于无形。
阴阳互济,水火共炉。
在这种玄之又玄的疗伤状态之下,上官逸的伤势正以一种虽然缓慢但却无比稳固的速度在不断地好转着。
而他的境界,也在这场史无前例的“自我重铸”之中,于不知不觉间,朝着一个更加高深莫测的层次,缓缓地迈进。
……
夜,深沉如墨。
马车停在了一处早已荒废了不知多少年的烽燧之下。
一堆橘红色的篝火在凛冽的夜风中噼啪作响,为这片死寂的荒原带来了一丝难得的温暖与光明。
阿青早已在车厢之内陪着苏樱沉沉睡去。
而篝火旁,则只剩下了上官逸与萧远两人相对而坐。
萧远从怀中摸出了一个早已被他擦拭得油光发亮的酒葫芦,拔开塞子,仰头“咕咚咕咚”地灌了一大口那辛辣的烈酒,脸上露出了一丝充满了满足感的惬意表情。
他看了一眼对面那正闭目调息的上官逸,咧嘴一笑,将酒葫芦递了过去。
“……大哥,来一口?”
上官逸缓缓地睁开了双眼,那双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愈发深邃的眼眸之中,闪过了一丝温和的笑意。
他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的伤势未愈,暂时还不能饮酒。”
“……切,没劲。”萧远撇了撇嘴,收回了酒葫芦,又自顾自地灌了一大口,然后用袖子擦了擦嘴,看着那在夜风中不断跳动的火焰,仿佛是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在询问上官逸。
“……大哥,你说……那个老前辈,究竟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其实已经憋在他的心里很久了。
虽然上官逸之前让他不要深究,但他又如何能不好奇?
那挥袖间便让两大绝世魔头形神俱灭的惊天一幕,早已如同梦魇一般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上官逸闻言,目光也投向了那堆篝火,眼神变得有些悠远。
“……不知道。”
他缓缓地摇了摇头,说的是实话。
虽然他心中早已有了那个近乎于神话般的猜测,但在没有得到证实之前,他说出来也无人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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