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铁门在身后缓缓关闭,发出的“嘎吱”声响,如同一个时代的落幕。
当马车重新驶出那条破败的死胡同,再一次汇入锦官城那喧嚣的人潮之中时,无论是上官逸,还是萧远与阿青,心中都生出了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多天前,他们如同丧家之犬一般,仓皇地逃入此地,人人带伤,前路晦暗不明。
而此刻,当他们再次沐浴在这片温暖的阳光之下时,虽然危机仍未解除,但整个团队的气象,却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般的变化。
萧远坐在车夫的位置上,手中那根粗糙的缰绳,在他那双布满了老茧的大手中,稳如磐石。
他的伤势虽未痊愈,但一身豪迈狂放的气概却比之前更加的内敛与凝实,如同深藏于鞘中的绝世宝刀,锋芒不露,却更显威势。
车厢之内,阿青正小心翼翼地用一块柔软的湿布,为苏樱擦拭着那依旧苍白如纸的脸颊。
她的动作轻柔而又专注,那双清澈的眼眸之中,再无之前的惊惶与无助,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历经风雨后的沉静与坚韧。
而上官逸则静静地盘膝坐在车厢的另一侧,双目微闭,呼吸悠长。
他并没有急于去搬运气海之内那刚刚达成初步平衡的三股真气,而是将全部的心神都沉浸在了对自身这副破败身体的“内视”之中。
“破而后立”,说来简单,但其过程之凶险与复杂却远非外人所能想象。
他的经脉虽然在那股阴阳调和的玄妙之力下,避免了彻底崩毁的厄运,但其上那如同蛛网般密布的无数细微裂痕,却依旧触目惊心。
这便如同一件布满了裂纹的绝世瓷器,虽然被巧夺天工的匠人重新黏合了起来,但其本质却依旧脆弱不堪,稍有外力冲击,便有再次破碎的风险。
想要将其彻底地修复,甚至变得比之前更加坚韧,所需要的便是一个漫长而又精细的“水磨工夫”。
而这也正是上官逸为他们这趟西行之路,所定下的第一个目标——疗伤。
他要利用这段相对安稳的旅途,将自己这副残破的身躯,彻底地打磨、修复、重铸!
马车不急不缓地行驶在锦官城的街道上,没有再向望江楼的方向靠近分毫,而是径直朝着西城门的方向驶去。
一路上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整座锦官城的气氛都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凝重。
街道上各大势力的弟子数量,比之前多了数倍不止。来来往往的江湖人士,一个个也都行色匆匆,脸上带着警惕与探寻之色,三五成群地低声议论着什么。
显然,望江楼前那场惊世骇俗的大战,所掀起的余波至今仍未平息。
但奇怪的是,无论是那些各大势力的弟子,还是那些看似无孔不入的“无生楼”眼线,都没有对他们这辆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青布马车产生任何的怀疑。
这并非是他们的伪装有多么高明。
而是因为,如今整个蜀中武林的目光,都被另一件更加耸人听闻的消息给彻底地吸引了过去——
“‘狂刀’萧远,于锦官城望江楼前与两名神秘的西域魔头爆发惊天死战,最终力竭而亡,尸骨无存!”
这个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在短短的数日之内便传遍了整个蜀中,并且正以一个更加恐怖的速度朝着中原武林的核心地带,疯狂地扩散而去!
消息的来源无从考证。
但其内容却被描述得有鼻子有眼,细节详实,仿佛亲眼所见。
有人说,那一战打得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整个望江楼都被夷为了平地。
也有人说,“狂刀”萧远虽然勇猛无双,但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在力斩一名魔头之后,被另一名魔头以歹毒的“玄阴神掌”偷袭,最终含恨而亡,被那阴毒的掌力化作了一地的冰渣。
更有人信誓旦旦地宣称,自己亲眼看到那“血衣修罗”上官逸也在场,但却因为早已身受重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好兄弟战死,最终在乱战之中不知所踪,恐怕也早已是凶多吉少了。
一时间流言四起,真假难辨。
但无论是哪个版本的故事,其核心都指向了一个共同的结局——萧远死了。上官逸废了。
这个结果让无数为之扼腕叹息的正道人士感到悲痛的同时,也让那些潜藏在暗处的敌人彻底地松了一口气。
“无生楼”楼主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知道了”,便再无任何的后续动作。
而远在英雄城的武林盟主慕容问天,在听闻此事之后,更是当着一众武林同道的面,痛心疾首,大声疾呼“痛失我武林臂助”,并再次严令彻查“西域魔头”袭击上官逸的目的,一副要为萧远与上官逸讨回公道的正义凛然之态。
整个江湖的浑水,被搅得愈发的深不见底。
而作为这一切风暴的中心,那辆早已被所有人忽略的青布马车,却早已趁着这难得的“平静”,波澜不惊地驶出了锦官城的西门,汇入了那条通往遥远西域的、漫漫官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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