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峡谷上空的浓雾,将斑驳的光点洒在这座罪恶的集镇上时,三途川客栈的大堂里,已经坐了三三两两的客人。
这些人大多面目凶悍,气息彪悍。有的在大口地啃着酱骨,有的则在一大早,便抱着酒坛豪饮,每个人的眼神中都充满了警惕与戒备,彼此间泾渭分明,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吱呀”
楼梯处传来声响,打破了大堂内沉闷的气氛。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向着楼梯口望去。
只见上官逸三人,正缓步从楼上走下。
经过一夜的休整,三人的精神气色都恢复到了最佳状态。上官逸依旧走在最前,他的神情平静如水,一身简单的青色布衣,让他看上去与寻常的江湖游侠并无二致。若不是他那挺拔的身形与沉稳的步履,恐怕没有人会将他与“高手”二字联系起来。
苏樱和阿青跟在他的身后,两女的姿容,在这间充满了雄性与暴力气息的客栈里,无疑是一道极其靓丽的风景线。
几乎是在瞬间,大堂内至少有七八道充满了贪婪与欲望的目光聚焦在了她们的身上。
那种目光,赤裸,直接,不加掩饰,仿佛要将她们的衣服都层层剥开。
阿青的脸色微微一白,下意识地向着上官逸的身后靠了靠。
苏樱的黛眉,则是微不可查地轻轻一蹙。
上官逸的脚步没有丝毫的停顿。他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到周围那些,足以让普通人坐立不安的恶意。
他领着二人,径直走到了一个靠窗的空位坐下。
“小二。”他淡淡地开口。
一个身材瘦小,眼神却如同老鼠般机灵的店小二,立刻从柜台后窜了出来。他拿着一块早已看不出本来颜色的抹布,在桌上胡乱地擦了擦。
“来啦!客官,您几位,要吃点什么?”
“三碗阳春面。”上官逸说道,“多放葱花。”
店小二的脸上闪过一丝古怪的笑意。
来这三途川客栈的客人,点的不是烧刀子,就是酱牛肉。像这般清汤寡水的阳春面,他已经有几年没听到过了。
“好嘞!三碗阳春面!”他拖长了音调,高声向后厨喊道,那语气中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戏谑。
大堂内顿时响起了一阵压抑不住的低笑声。
“阳春面?哈哈,哪里来的雏儿断奶了吗?”
“看那两个小娘子,倒是长得水灵,就是不知道在这浮屠镇,能水灵几天。”
污言秽语,夹杂着哄笑声,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却依旧清晰地传到了三人的耳中。
阿青的脸,涨得通红,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角。
苏樱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唯有上官逸,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模样。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那条开始变得热闹起来的街道,仿佛那些不堪入耳的议论,都只是恼人的蝇营狗狗。
他的这份从容,却似乎更加激怒了某些人。
邻桌,一个满脸横肉的独眼大汉,猛地将手中的酒碗,重重地砸在了桌上。
“砰!”
一声巨响,让整个大堂都瞬间安静了下来。
那独眼大汉,狞笑着站起身来。他的身材极其魁梧,像一座移动的肉山,光是站在那里便给人一种巨大的压迫感。
“小子。”他的一只独眼,死死地盯住了上官逸的后背,“你这就不懂规矩了。”
“在这浮屠镇见了你独眼龙爷爷,不主动过来敬上一碗酒,你这是瞧不起我?”
此言一出,周围的看客眼中都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神情。
他们都认识这个独眼龙,是这外市场一带有名的地头蛇。为人最是霸道凶残,一身横练的筋骨刀枪难入,死在他手上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看样子这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外乡人,今天是要倒大霉了。
店小二早已吓得躲进了柜台后面。
胖掌柜则依旧趴在那里拨弄着算盘,仿佛对眼前即将发生的一切都视而不见。
上官逸缓缓地转过头来。
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了那个独眼大汉的身上。
没有愤怒,也没有杀气。
就像在看一块路边的石头。
“你想喝我的酒?”他问道。
“废话!”独眼龙狞笑道,“今天你若是不让你身边这两个小娘子,亲自把爷爷我给伺候高兴了。你们三个谁也别想囫囵着走出这个门!”
他一边说着。一边迈开脚步向着上官逸的桌子逼近过来。
每一步都让这客栈的木制地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一股混杂着汗臭与血腥味的恶风,扑面而来。
可就在他的手即将要触碰到苏樱的肩膀之时。
上官逸,动了。
没有人,看清他是如何动的。
他的动作不快,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很慢。
他只是简简单单地抬起了右手,伸出了一根食指。
然后轻轻地点在了那独眼龙,拍过来的如同蒲扇般大小的手掌之上。
“咚。”
一声沉闷得如同敲击在牛皮鼓上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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