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村的宁静,如同世外桃源。
但上官逸心中清楚,桃源之外,依旧是那个血雨腥风的江湖。
他没有一天懈怠过。白日里,他与山石林木为伴,打猎耕作,将自己的身体锻炼得如铁一般坚韧。夜晚,星空之下,他与孤影共舞,将名剑山庄的剑法一遍遍地拆解、重组,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他的剑术,或者说“枝术”,在与自然的搏斗中日益精进。
他不再拘泥于一招一式,而是学会了如何借力——借风的力,借水的力,借树木弹射的力。他的出招,越来越像他搏杀野兽时的风格,简单、高效,充满了野性的爆发力。
阿青默默地看着他的一切。
她从不多问,只是将每天的饭菜做得更可口,将两人破旧的茅屋收拾得更干净。她用自己的方式,为这个内心背负着大山的少年,营造出一片可以暂时栖息的港湾。
这天,上官逸像往常一样,背着弓箭和柴刀,准备上山打猎。
刚走到村口,就看到几个村民围在一起,正对着村外唯一的山路指指点点,神情紧张。
“李大叔,出什么事了?”上官逸走过去问道。
被称为李大叔的老村长,是一个饱经风霜的庄稼汉,他看到上官逸,愁眉苦脸地说道:“阿逸啊,村外来了几个陌生人,看着……不像好人啊。”
上官逸心中一凛,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远处崎岖的山路上,有三个人影正在缓缓走来。他们都穿着黑色的劲装,腰间佩戴着兵器,走在山路上如履平地,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山民或客商。
是江湖人!
上官逸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个与世隔绝的小村庄,已经几十年没有外人踏足了,怎么会突然有江湖人找来?
难道……是冲着他来的?
这个念头让他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
“阿逸,要不……你和阿青先去后山躲一躲?”李村长显然也看出了不对劲,担忧地说道。
上官逸摇了摇头。
他不能躲。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如果这些人真是冲着他来的,他一躲,只会给这个淳朴的村庄带来灭顶之灾。
“没事的,李大叔。”他强作镇定地笑了笑,“也许只是碰巧路过的人。你们都先回家去,不要出来,我去看看。”
他说着,将背上的弓箭和柴刀解下,递给李村长,只留了一把防身的短刀在腰间。他不想让对方看到他带有攻击性的武器。
他独自一人,朝着村口走去。
那三个人也越走越近。
为首的是一个三角眼的瘦高男子,眼神阴鸷,像一条毒蛇。他身后的两人,一个身材魁梧如铁塔,另一个则是个矮胖子,都一脸的横肉。
上官逸一眼就认出了他们腰间佩刀的样式——蛇吻刀。
是魔教的人!
他的心沉到了谷底,但脸上却不敢露出半分异样。
“站住!”三角眼在距离上官逸十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厉声喝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位大爷,这里是清水村。”上官逸躬着身子,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怯懦的山村少年,“几位大爷是迷路了吗?山里路不好走。”
三角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用那双毒蛇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上官逸,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上官逸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在他的脸上、手上、乃至身上每一个可能藏着武器的地方来回扫视。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
每一息,都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大哥,跟他废话什么?看他这穷酸样,也不像。”旁边的矮胖子不耐烦地说道,“咱们都追了两个月了,连个鬼影子都没见到,我看那小子八成早就死在哪个山沟里了。”
“闭嘴!”三角眼低喝一声,依旧没有放松警惕,“我们奉护法之命,追查一个叛徒的踪迹,最后线索就断在这片山区。任何一个村庄都不能放过!”
叛徒?
上官逸心中一动。不是来找他的?
三角眼又盯着上官逸看了半晌,似乎终于确认了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山村小子,眼神中的戒备才稍稍放松了一些。
“小子,我问你,”他用刀鞘指着上官逸,傲慢地说道,“最近这一个月,有没有见过什么可疑的陌生人进村?”
上官逸心中念头急转,脸上却是一副茫然的样子:“陌生人?没……没有啊。我们村好多年都没来过外人了。除了我和我妹,我们是上个月才从外面逃难过来的。”
“逃难来的?”三角眼眼神一凝,再次变得锐利起来,“从哪里逃来的?”
“从……从东边,”上官逸胡乱指了个方向,“家里遭了水灾。”
这是一个破绽百出的谎言,但他只能这么说。
三角眼冷笑一声,显然不信。他一步步地逼近上官逸,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小子,我劝你最好说实话。我们的耐心,是有限的。”
上官逸紧张得手心都冒出了冷汗。他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毫不掩饰的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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