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易辰如今在百炼宗里走动的感觉，和刚来时已是天壤之别。
以前他只是个靠点小聪明和运气混进来的“伪大气运者”，走在路上，熟人点个头，生人懒得瞧。
后来弄出了系统，算是小有名气，别人看他的眼神多了些好奇和探究。
现在可好，但凡是百炼宗的弟子，无论在干什么，见了他老远就得停下脚步，规规矩矩侧身让路，毕恭毕敬地喊一声“徐长老”。
那声调里，掺杂着敬畏、羡慕，或许还有那么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
客卿长老的名头，听起来像个虚职，没啥实权。
可宗门上上下下都清楚，这位徐长老的能力，比许多掌着实权的老牌长老还要大。
他手里攥着的，是能让凌霄宗那样的大派都低头求合作的独家技术，是那条效率惊人、日夜不停产出贡献点的生产线，更是海量到让人眼晕的灵石和资源。
他的地位，不是宗门律条册封的，是实打实用一份份订单、一堆堆灵石硬生生垒起来的。
最直观的变化，发生在宗门议事堂。
那地方，以前跟他八竿子打不着，是宗主和核心长老们决定宗门大事的所在。现在，每次议事，无论议题大小，宗主案头那只灵木纸鹤，必定会准时扑棱着翅膀飞进他的洞府，口吐人言，语气客气地请他移步参会。
一开始，他只是个旁听的。
坐在靠门边的位置上，听着长老们为了一处矿脉的分配、一批丹药的采买、或者与哪个邻宗的外交策略争得面红耳赤。
他很少插嘴，多数时间只是默默听着，脑子里却飞快地用前世评估项目风险、计算投入产出比的那套模型，去套用这些修仙界的争端。
后来，许是宗主见他听得认真，偶尔会点名问一句：“徐长老，对此事可有看法？”他起初只是谨慎地提点关于成本控制、效率优化的小建议。
渐渐地，他发现，只要他开口，无论话说得多直白，甚至有些挑战传统，争吵声都会暂时平息，所有人都会把目光投向他。
直到这次，关乎一桩真正的大买卖。
来自中州的一个古老修真大族，云梦林氏，派了位使者前来，递上了一份让议事堂所有长老都倒吸一口凉气的订单清单和一枚作为订金的极品灵石。
他们要定制一百零八枚“九窍破障梭”，用于探索一处刚刚现世、但禁制极其强悍的古修洞府。
订单的报酬丰厚到足以让百炼宗未来三年所有弟子的份例翻上一番还有富余。
但问题是，这“九窍破障梭”炼制极难。
不仅需要融入九种属性各异、相生相克的灵材，更核心的难点在于，必须在梭体内部那方寸之间，并行稳定九道截然不同的破禁灵纹。
这些灵纹属性冲突，稍有不慎，轻则灵纹湮灭、材料尽毁，重则灵力爆炸，反噬炼器师。
以百炼宗目前的传统炼制手法，成功率恐怕不足一成，而且极其耗费心神和时间。
议事堂里立刻炸开了锅。
以主管戒律、性子古板的冯长老为首的保守派，气得胡子直抖：“荒唐！这订单分明是烫手的山芋！他云梦林氏自己炼不出来，才来找我们！
一旦接了，炼不出来，光是赔偿就能让我宗元气大伤！更会沦为整个玄天界的笑柄！我百炼宗立足之本乃是稳健！此事断不可为！”
而负责外务、锐意进取的赵长老则据理力争：“冯长老此言差矣！风险固然有，但机遇更大！
一旦成功，不仅灵石赚足，我百炼宗的名声将响彻中州！以后何愁没有高端订单？因噎废食，岂是发展之道？我主张接下，集全宗之力，必能攻克！”
双方各执一词，争得不可开交。
支持两派的长老们也纷纷加入战团，议事堂吵得像凡间的菜市场。
宗主玄玑真人坐在上首，手指不停地揉着太阳穴，显然也极为为难。
这订单诱惑太大，风险也太大。
争吵声中，玄玑真人的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了坐在右侧中位、一直沉默不语的徐易辰身上。
这位年轻的客卿长老，正微眯着眼，手指无意识地在大腿上轻轻敲击，似乎完全没被现场的激烈气氛影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徐长老。”玄玑真人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争吵。
堂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无论是焦急的、愤怒的、还是期待的，齐刷刷地聚焦到徐易辰身上。
大家都想听听，这个总能出其不意的技术掌舵人，这次会站在哪一边。
徐易辰抬起眼，环视一周，最后看向宗主，缓缓开口：“冯长老的担忧，很有道理。
用我们现有的传统炼器手法，去硬啃这根骨头，确实吃力不讨好，成功率低，成本高昂，赌性太大。”
冯长老脸上刚露出一丝“你看我说吧”的欣慰，保守派众人也松了口气。
但徐易辰话锋一转：“但赵长老说的也没错，机遇确实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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