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坊里这些埋头干活的弟子,宗门里那些信任他的人,都可能因为他的犹豫而遭到无妄之灾。
他强行压住胸腔里翻腾不休的惊怒与恐惧,用尽全部意志力逼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
他知道,此刻任何一丝情绪化的反应,都可能被对方捕捉到,从而带来更危险的后果。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微微发颤的神魂,凝聚起心神,小心翼翼地通过那道尚未完全切断的、令人极其不适的神念连接,尽可能让自己的意念传递显得平稳,甚至刻意带上几分被强大压力逼迫下的无奈和谨慎:“贵门的要求……实在非同小可。
这绝非炼制寻常法器那么简单,其中关窍复杂无比,需极其精密特殊的设计构思,容不得半点差错。
此外,还需用到几种极为罕见、甚至可能已然绝迹的特殊灵材,搜寻起来耗时费力。
仓促之间,绝难保证成效,若是草率动手,只怕最后出来的东西根本无法满足贵门所需。
在下需要时间,宽限些时日,至少需要三个月。”
意念传递过去后,识海那头陷入了一片死寂般的沉默。那股冰冷的、带着审视意味的压力却依旧盘旋不去,沉甸甸地压在他的神魂之上,仿佛一道冰冷的视线正在无声地掂量他这番话里究竟有几分真实性、几分是拖延的借口,又像是在冷漠地权衡,是否要立刻再给他一点更深刻的“提醒”和教训。
这短暂的几息沉默,对徐易辰而言却漫长得如同在刀尖上熬过了几个时辰。
他全身的肌肉都不自觉地绷紧了,神识高度集中,后背渗出细密的冷汗,内心飞速盘算着各种可能性和应对方案,随时准备应对任何突发的神经冲击或更恶劣的威胁。
终于,就在他几乎要以为对方看穿了他的缓兵之计时,那道冰冷彻骨的神念再次响了起来,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窟里捞出来的,带着一丝不容错辨的、赤裸裸的死亡警告:“好,就给你三个月。
徐长老,你是个聪明人,最好时时刻刻记住,耍任何花样的代价,都会远远超出你,以及你身边所有人能够承受的极限。
好好珍惜这三个月吧。”
话音甫落,那如同附骨之蛆般盘踞在他识海中的阴冷神念,才如同退潮般倏然撤离,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直到那令人窒息的压力彻底消失,徐易辰才猛地松开了不知何时早已握紧的双拳,长长地、近乎脱力地吐出了一口一直憋在胸口的浊气。这时他才惊觉自己的掌心早已被指甲掐出了几道深深的、渗着血丝的印痕,传来一阵阵刺痛。
而贴身的里衣,也早已被刚才那片刻间惊出的冷汗彻底浸透,冰凉地黏在皮肤上,带来极其不适的粘腻感。
他缓缓地、有些脱力地坐回身后的椅子里,身体微微发软。目光落在案上那杯冷茶上,他下意识地伸手去端,指尖却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粗糙的陶制杯壁碰到嘴唇,甚至因为那细微的颤抖而和牙齿发生了轻微的磕碰,发出一声清脆却令人心慌的轻响。
三个月。
这只不过是他情急之下,硬着头皮讨来的一点点喘息之机。
魔道如同悬在头顶的、不知何时就会猛然落下的利剑,绝不会因为他这点拖延之计就真正放过他。
这三个月期限,与其说是宽限,不如更像是一道催命符的开始倒计时。
他必须争分夺秒,利用这宝贵也可能极其危险的三个月,要么尽快找到能在这个恐怖旋涡中周旋自保、甚至破局而出的方法。
要么就必须不惜一切代价,疯狂地提升自己和宗门的实力,拥有足以让魔道心生忌惮、至少能护住身边这些人周全的力量。
工坊之外,弟子们搬运材料时沉重的脚步声、法阵运转时稳定的嗡鸣声、还有偶尔响起的简短指令声,一切听起来似乎依旧如常。
但此刻这些熟悉的声响落在徐易辰耳中,却仿佛被蒙上了一层无形的阴影,平白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紧迫和沉重,压得他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未来的每一天,都将是在刀尖上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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