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前走了一步,踏入了昏暗的室内。
当她的面容在昏暗中逐渐清晰——
“小……小姐?!”
梅青第一个失声尖叫出来,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而变了调。
她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睛瞪得溜圆,仿佛看到了世间最不可能出现的景象!
月嬷嬷浑浊的老眼在看清那张脸的瞬间,猛地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她手中的窝头“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她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扶着破凳子想要站起来,却因为巨大的冲击而双腿发软,一个趔趄,几乎要扑倒在地!
“小……小姐?是……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月嬷嬷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一样,每一个字都带着泣血的颤抖和不敢置信的狂喜!
她的目光死死钉在宁书冉的脸上,贪婪地、一寸寸地确认着,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汹涌而出,冲刷着脸上的沟壑。
“老天爷啊……老奴不是在做梦吧?小姐……我的小姐啊!”
她终于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宁书冉的方向,以额触地,发出一声悲怆又狂喜的哭号!
梅青也终于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扑到月嬷嬷身边,对着宁书冉砰砰磕头,泣不成声:“小姐!小姐您回来了!您真的回来了!奴婢……奴婢以为……呜呜呜……”
看着眼前这两位形容枯槁、饱受欺凌,却在她“死后”依然固执地守在这破败院子里,如同守着最后一点微光的忠仆,宁书冉那冰封的心湖,也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
这不是原身残留的情绪,而是楚宁灵魂深处,对这份在绝望中依然坚守的忠诚的动容。
她走上前,在月嬷嬷和梅青面前站定,伸出手,轻轻扶住了月嬷嬷颤抖不已、几乎要瘫软下去的肩膀。
“嬷嬷,梅青,” 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却比面对宁远山等人时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温度,沉稳而有力,如同穿透阴霾的光,“起来。是我,我回来了。”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响在兰亭苑死寂的上空。
月嬷嬷和梅青猛地抬头,泪眼模糊地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似乎有些陌生的绝美容颜。
熟悉的是轮廓,陌生的是那份深入骨髓的冰冷与沉静,以及……那眼中燃烧的,不再是怯懦,而是足以焚毁一切的火焰!
“小姐……您的脸……”
月嬷嬷颤巍巍地伸出手,想要触碰,却又不敢,眼中充满了狂喜和心疼交加的复杂情绪。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啊!”
梅青哭得说不出完整的话,只是不停地重复着。
宁书冉看着她们,目光扫过这破败不堪的屋子,最后落在月嬷嬷花白的头发和梅青蜡黄的脸上。
她眼中那冰冷的火焰跳动了一下,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断:
“从今日起,兰亭苑,不会再是任人欺凌的角落。我回来了,该清算的,一笔也不会少。该拿回来的,一样也不会落下。”
“嬷嬷,梅青,收拾一下。这地方,该变变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重锤砸在月嬷嬷和梅青心上,也让这荒凉破败的兰亭苑,似乎有了一丝截然不同的、凛冽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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