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砚!陛下圣旨在此!还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时?!”宦官尖利的声音带着威胁。
武镇岳端坐马上,眼神冷漠,如同看着一群蝼蚁,只是轻轻抬起了手。
他身后的十万大军瞬间止步,一股肃杀的铁血之气冲天而起!
天空中的供奉与强者们,气息也牢牢锁定了董砚。
压力,如山崩海啸!
董砚立于城头,青衫在风中飘动。
他并未看那宦官,也未看那十万大军,目光反而扫过城下那些用血肉之躯阻挡军队的百姓,扫过城墙上伤痕累累的士兵,扫过圣院方向那些气息萎靡却眼神坚定的弟子。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喧嚣,如同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响彻在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
“吾问云州军民——”
“魔劫肆虐,白骨盈野之时,是这煌煌圣旨,还是圣院弟子,与尔等同生共死,共御魔灾?”
“吾问这十万大军——”
“尔等食君之禄,当忠君之事。然尔等手中刀兵,是应对准域外邪魔,守护黎民苍生?还是应对准刚刚浴血奋战、守护了这方水土的同族袍泽?”
“吾问这天地——”
“何为忠?忠于一家一姓之权柄?还是忠于这亿兆生民之性命?忠于这方天地之正气?”
“吾问尔等之心——”
“当屠刀悬颈,污名加身,是引颈就戮,俯首认罪?还是…挺直脊梁,以血…明志!”
四个“问”字,如同四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每一个人的心坎之上!
城下的百姓,想起魔灾中圣院弟子奋不顾身的身影,想起董砚那斩灭魔星、涤荡魔窟的伟岸身姿,泪水再次涌出,愤怒的呐喊更加响亮!
那血肉之躯组成的人墙,更加坚定!
十万镇魔军中,无数士兵握紧了手中的兵器,眼神复杂。
他们是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但董砚的质问,却像尖刀般刺破了他们内心的矛盾。
魔灾的惨状他们一路行来并非未见,云州军民看向圣院的眼神,那发自肺腑的崇敬与守护,做不得假…
天空中,几位天剑山和佛国的强者微微蹙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
强行镇压刚刚击退魔劫的英雄,这…真的合乎天道人心?
宦官脸色铁青,尖叫道:“妖言惑众!大帅!还不下令攻城!拿下这逆贼!”
武镇岳那冷硬如铁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
他抬起的手,迟迟没有落下。董砚的质问,如同洪钟大吕,在他那颗早已被铁血冰封的心中,敲开了一丝裂缝。
他想起了自己年轻时的抱负——保境安民,而非同室操戈。
董砚不再言语。他缓缓抬起右手食指,指尖并无光芒,却有一股无形的、代表着“理”与“心”的宏大意志弥漫开来。
他对着城外那十万大军,对着天空中的强者,对着那面色铁青的宦官,凌空轻轻一点。
“此问,非问尔等。”
“乃问…尔等心中之‘道’!”
“问…尔等手中之‘刀’!”
“问…尔等…可曾…忘了…为何…执刀?!”
轰——!!!
无形的意念冲击,并非攻击肉体,而是直指本心!
如同最锋利的刻刀,狠狠剖开了每一个被质问者灵魂深处的伪装与迷茫!
十万大军中,无数士兵身体剧震!
眼前仿佛浮现起家乡父老期盼的眼神,浮现起幼时习武保家卫国的誓言,浮现起一路行来所见魔灾后的满目疮痍…手中的刀,突然变得无比沉重!
那指向同族袍泽的刀锋,第一次让他们感到了…羞愧!
天空中的供奉与强者们,道心亦是剧烈震荡!
他们追求力量,依附权贵,可曾还记得踏上修行之路时,那份守护或超脱的初心?此刻助纣为虐,与邪魔何异?
宦官更是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如鬼,七窍之中竟渗出丝丝黑血!
他神魂深处那点对权力的贪婪与对董砚的怨毒,在这直指本心的“问”之下,被无限放大,引动了剧烈的反噬!
整个城外军阵,那股肃杀的铁血之气,竟在董砚这看似无力的一“问”之下,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迅速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挣扎与…无声的抗拒!
武镇岳那抬起的手,终于…缓缓放下。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城楼上那青衫染血、气息微弱却挺直如松的身影,又看了看身后军心浮动的十万大军,还有天空中那些神色各异的强者。
良久,他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长叹,调转马头。
“撤军。”
冰冷的两个字,如同赦令!
十万大军,在无数道复杂的目光注视下,如同退潮般,缓缓掉头,离开了这片刚刚经历过血火洗礼的土地。
一场同室操戈的惨剧,消弭于无形。
圣言问心,不战…而屈人之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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