煌煌圣旨，如同无形的枷锁，悬于文渊广场上空。
老太监尖利的声音还在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倨傲。
观星卫眼神冰冷，手按腰间法器；
天剑山与须弥佛国的代表面色凝重，静观其变；
雷烈等人则难掩狂喜，如同嗅到血腥的豺狼。
整个广场，死寂一片。空气仿佛凝固，沉重的压力让无数人喘不过气。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钉在讲坛上那道青衫身影之上。
李石、赵明诚等人脸色剧变，眼中充满了愤怒与担忧。
圣旨！代表的是王朝正统，是至高无上的皇权！抗旨，形同叛逆！师尊该如何应对？
州牧王大人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想要上前说什么，却被那老太监冰冷的眼神逼退。
周文博大儒更是面如死灰，朝廷此举，无异于将刚刚显露出一线生机的儒道真途再次扼杀！
“董砚！陛下圣旨在此，还不速速领旨谢恩？莫非…你想抗旨不成？！”
老太监见董砚沉默，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威胁的意味。
他身后的观星卫齐齐踏前一步，一股无形的肃杀之气弥漫开来。
在无数道或紧张、或期盼、或恶意的目光注视下，董砚缓缓抬起了头。
他的脸色依旧平静，眼神深邃如古井，不起波澜。
他并未看那趾高气扬的老太监，也未看那冰冷的圣旨，目光反而投向了深邃的苍穹，仿佛在凝视着那无形的天道脉络。
“礼者，天地之序，人伦之纲。”
他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嘈杂，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仿佛在陈述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
“然礼之根本，在于‘理’。”
“合乎天理，顺乎人情，方为真礼。”
“若礼不合‘理’，徒具其表，则为…虚礼，伪礼，甚至…恶礼！”
随着他的话语，虚空中那个玄黄色的巨大“礼”字并未消散，反而光芒流转，其核心处，一个更加古朴、更加本源的“理”字缓缓浮现！
礼为表，理为核！表里相合，方为大道！
董砚的目光，终于落在那卷明黄的圣旨之上，眼神却冰冷如霜：
“圣旨言：吾道‘未明’，‘其心难测’。”
“吾问：何为明？何为测？”
“吾之道，传于云州，救民于邪祟，斩魔于天外，启迪民智，凝聚正气。此乃云州万民亲眼所见，亲身体会！此心此迹，昭昭如日月，何须尔等妄加揣测？”
“尔等不察其功，不问其理，仅以‘未明’、‘难测’四字，便欲夺我传承，毁我道统！”
“此等行径，非为‘理清’，实为‘掠夺’！”
“非为‘安士林之心’，实为‘堵塞圣道之路’！”
“此旨…”
董砚的声音陡然变得无比威严，如同九天之上的审判：
“不合天理——打压救世之道！”
“不顺人情——罔顾云州民意！”
“乃…乱命！”
“乱命”二字出口，如同惊雷炸响！
轰——！！！
虚空中那巨大的“礼”字与“理”字同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一股堂皇正大、蕴含着无上秩序法则与真理本源的力量轰然降临，狠狠冲刷在那卷明黄的圣旨之上！
嗤——！！！
圣旨之上，那代表着皇权威严的明黄光芒与玉玺印记，在“礼”与“理”的法则冲击下，如同被投入强酸的金属，发出刺耳的消融声，迅速黯淡、剥落！
圣旨本身虽未被毁，但其上蕴含的皇权法度之力与“天命所归”的意志，竟被苏砚的圣言强行剥离、瓦解！
“你…你大胆！竟敢…竟敢毁损圣旨！亵渎天威！！”
老太监吓得魂飞魄散，指着董砚尖叫，声音都变了调！
他身后的观星卫更是如临大敌，法器瞬间出鞘，各色光芒亮起！
“乱命非旨，何来毁损？”董砚声音冰冷，目光如电，扫过那些观星卫。
“尔等身为朝廷耳目，不辨是非，助纣为虐，其心…可诛！”
“诛”字出口！
嗡！
一道纯粹由“理”之法则凝聚的无形利刃，无视了空间距离，瞬间斩入那几名气息最强的观星卫识海！
“呃啊——！”那几名观星卫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脑袋，抱头发出凄厉惨叫，七窍流血，眼中充满了混乱与恐惧！
他们感觉自己的推演、占卜、洞察之力被一股无可辩驳的真理意志强行撕裂、瓦解！道心受创，修为瞬间暴跌！
“妖…妖法！拿下他！”老太监吓得连连后退，色厉内荏地尖叫。
然而，不等观星卫和天剑山、佛国代表有所动作。
董砚的目光，却猛地转向了那位钦天监副使——老太监！
他的圣心通明之光，在对方惊惶失措的瞬间，终于穿透了其身上某种高明的伪装，捕捉到了一丝极其隐晦、却与那坠落的黑暗流星同源的、混乱而扭曲的气息！
这股气息，正潜伏在老太监神魂深处，操控着他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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