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压低声音，“不过…据京城传来的隐秘消息，钦天监的几位老供奉，在感应到云州那场大战的气息后，曾失声惊呼…那力量，隐隐带着一丝…上古‘文圣’气象的残留！”
“上古文圣？！”厅内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
文圣！那是只存在于古老传说、典籍记载中的存在！
传说中口含天宪、言出法随、教化万民、定鼎乾坤的无上大能！早已随着上古时代的终结而消逝在历史长河之中！这董砚…竟与文圣有关？！
这个消息，如同投入深潭的巨石，让所有人的心思瞬间活络起来，眼中的贪婪与野望再也无法掩饰！
如果说之前只是忌惮和觊觎圣院的力量，那么此刻，得知其可能与传说中的文圣传承有关，那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这已不是一城一地的得失，而是足以改变王朝格局、甚至窥探长生之秘的无上机缘！
“消息…可靠吗？”雷万钧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来自钦天监，至少有七分可信。”林啸天肯定道。
厅内陷入一片更加灼热的沉默。呼吸声都变得粗重起来。
良久，雷万钧眼中闪过一丝决断：“既是如此…那便更不能坐视了！文圣传承，干系太大！绝不能让那苏砚一人独掌，更不能让圣院脱离掌控！”
他环视众人，“然其势已成，强取乃下下之策。当以‘礼’束之，以‘势’迫之，徐徐图之！”
“雷门主有何高见？”众人目光灼灼。
“其一，”雷万钧竖起一根手指，“我等联名，以云州武道、仙门、世家、商会之名义，向圣院递上拜帖。言明仰慕苏先生圣德，钦佩圣院教化之功，愿共襄盛举，助其光大圣道！将圣院，纳入我等共同‘扶持’之下！此为阳谋，他若拒，便是不通情理，孤立无援。他若受…哼，入了这局，便由不得他了！”
“其二，”他竖起第二根手指，“发动所有力量，甄选族中、门内心性资质上佳、且绝对忠心的年轻子弟，不惜一切代价，送入圣院！名为求学，实为…扎根！务必要弄清楚圣院传承的根本！同时，亦可分化其门下弟子！”
“其三，”他眼中寒光一闪，“严密监控圣院一切动向，尤其是其与外界接触！那董砚再强，也是人，总有需求。寻其软肋，或可收买，或可胁迫！另外…昨夜那股来自地宫的污秽气息虽被重创，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或许…亦可借力？”
一番谋划，阴狠老辣，将阳谋与阴谋、渗透与分化、借力打力运用得炉火纯青。
“雷门主高见！”
“此计甚妙！”
“就依此行事！”
厅内众人纷纷附和，眼中闪烁着兴奋与贪婪的光芒。一张无形的大网，开始向着槐荫里那座小小的圣院，悄然张开。
圣院之内。
董砚独立于老槐树下，负手望天。夕阳的余晖为他镀上一层金边，青衫飘动，仿佛与这方天地融为一体。
圣心通明之下，城南听涛别院中那场汇聚了云州顶尖势力的密谋，虽未亲见其景，但其间翻腾涌动的贪婪、忌惮、算计、阴谋等驳杂污浊的意念洪流，如同黑夜中的灯火，清晰地映照在他那浩瀚如星海的识海之中。
“树欲静而风不止。”他低声自语，声音平静无波。
“文圣之说…倒是抬举了。”
“也罢。”
他收回目光，望向天井中那片在夕阳下依旧流转着淡淡五色微光、气息交融的区域。
李石五人依旧沉浸在观想养气的状态中，心念相连，气息相和，如同一体。
董砚的嘴角，第一次在无人处，勾起了一丝极淡、却仿佛洞悉了万古光阴的弧度。
“网罗已张，风雨欲来。”
“圣院当立，道传天下。”
“便让这云州风雨…”
“化作尔等…”
“问道之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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