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仿佛要将存在本身都彻底碾碎的恐怖撕扯感与时空错乱感,不知持续了多久,仿佛只是一瞬,又仿佛是亿万年。
当那令人疯狂的紊乱感如同潮水般退去时,林风三人“感觉”自己落在了一片……无法用任何已知语言准确描述的“地方”。
这里没有天空,没有大地,没有前后左右,甚至没有“这里”和“那里”的概念。他们仿佛悬浮在一片无边无际、色彩斑斓却又并非真实色彩的……“海洋”之中。
构成这片“海洋”的,并非水滴,而是无数条流淌着、交织着、生灭着的……具象化的宇宙基本法则链条!
看那一条,如同奔腾不息的银色长河,内部是无数细密繁复、代表着“时间”流逝与变化的符文在生灭,靠近它,便能感受到时光的加速、减速、乃至片刻的凝滞。
旁边是一条沉重浩瀚、仿佛承载着万古星空的暗金色洪流,那是“空间”的法则,蕴含着折叠、延伸、压缩、破碎的无尽奥秘。
更远处,有散发着温暖生机、演化万物形态的翠绿光带(创造);有冰冷死寂、令一切归于虚无的暗黑涡流(毁灭);有如同蛛网般连接万物、贯穿始终的透明丝线(因果);有炽烈燃烧、释放光热的赤红匹练(能量);有坚不可摧、定义存在的灰白基石(物质)……
时间、空间、因果、创造、毁灭、能量、物质……所有构成宇宙最底层逻辑的法则,在这里都以最直观、最本源的形式,如同七彩的光带,浩浩荡荡地流淌着,交织成一片无边无际的、纯粹由信息和规则构成的……汪洋大海!
法则之海!
他们甚至无法维持肉身的形态。在踏入此地的瞬间,他们的身体便在那无处不在的、高阶法则的同化力下,自行分解,化作了三团相对凝练的、由自身最核心力量与神魂构成的……能量意识体。
林风的意识体,核心是那柄微缩的、散发着混沌光泽的规则之剑虚影,周围环绕着九大文明意境的微弱光晕,以及一丝新融入的、代表“人族薪火”的温暖金光。
云璃的意识体,则是一簇纯净而跃动的白金色业火,火焰中心是她那坚韧的神魂核心。
寂的意识体,则是一轮温暖而稳固的、散发着纯阳气息的小型金色光球。
唯有依靠强大的神魂境界和对自身之“道”的深刻理解,他们才能在此地维持住自我意识的存在,不至于被这浩瀚的法则信息洪流瞬间冲散、同化。
即便如此,他们也感觉如同不会游泳的人被抛入了惊涛骇浪的大海,每一刻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心神,去抵抗、去理解周围那远超他们认知的法则奥秘。随便一缕从身旁流淌过的法则链条,其中蕴含的信息量,都堪比一个文明数千年的知识积累!
“这里……就是‘观察者’所在的层面吗?”寂的意识波动带着震撼,他感觉自己的纯阳之体在此地,仿佛婴儿回到了母体,本能地与那条代表着“存在与光芒”的浩大法则链条产生着微弱的共鸣,让他对纯阳之道的理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加深着。
林风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意识感知)无比凝重地望向前方,那法则之海的更深处。
在那里,他感知到了一些更加凝练、更加超然的“意识体”在缓缓巡弋。它们形态各异,有的如同多面的几何晶体,有的如同流动的数据流,有的则根本无形无质。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散发着与“文明刻度”同源的、绝对的理性与冰冷。
它们如同深海中的鱼群,冷漠地“浏览”着一条条法则链条,偶尔会停留,伸出一道无形的“触须”,从链条中剥离、采集一丝极其微小的法则样本,然后记录、分析,仿佛在进行着某种永恒的研究或维护工作。
这些,就是“观察者”!或者说,是“观察者”体系中,负责底层法则维护与记录的低阶成员!
仅仅是远远感知到它们的存在,林风就感到一种源自生命层次的压力。这些存在,似乎本身就是法则的一部分,或者说,是超越了普通生命形态的、更高级的信息聚合体。
“不能暴露!”林风立刻以意识传讯,警告云璃和寂。他们这三个“外来”的意识体,在这片绝对理性的法则之海中,如同白纸上的三个墨点,异常显眼。
三人小心翼翼地收敛自身所有的波动,如同受惊的小兽,躲藏到了一条无比宽阔、散发着勃勃生机与无限可能的“创造法则”链条之后。这条链条流淌缓慢,光芒温和,很好地遮蔽了他们的存在。
暂时安全后,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与渴望,取代了最初的震撼与紧张。
此地,虽然是龙潭虎穴,但同样也是无上的机缘之地!直接面对、甚至“浸泡”在宇宙本源法则的海洋中,这对于任何修行者而言,都是梦寐以求的造化!
林风立刻沉浸心神,尝试去理解、吸收周围那浩瀚的法则信息。规则之剑的虚影微微震颤,帮助他梳理、解析着那复杂到极致的法则结构。每理解一丝,他都感觉自己对“创世”的认知更加深刻,规则之剑似乎也变得更加凝实。
云璃的那簇业火,在此地产生了奇异的变化。它不再仅仅是灼烧罪业的审判之火,开始主动与附近一条代表着“毁灭与新生”循环的暗红与翠绿交织的法则链条产生共鸣。业火跳跃着,仿佛在从中汲取着某种更深层次的力量,那白金色的火焰边缘,隐隐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能终结万物又能孕育新生的混沌色泽,品质在悄然提升。
寂的金色光球更是如同海绵吸水,与“存在与光芒”的法则呼应,纯阳本源变得更加精纯、浩大,甚至开始触及“定义存在”、“照耀虚无”的更高意境。
他们贪婪地、却又无比谨慎地吸收着此地的养分,每一分每一秒,他们的境界和对大道的理解,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着。
然而,他们也清楚,这种“窃取”行为不可能永远不被发现。他们必须抓紧时间,在暴露之前,尽可能多地提升自己,并找到在此地生存,乃至与“观察者”对话的方法。
法则之海的旅程,在隐藏与学习中,悄然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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