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之畔,寂灭使徒虽退,留下的却非胜利的喜悦,而是一片沉重的宁静与亟待行动的紧迫。林风那“双界合纵”的宣言,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两界联军心中激荡起层层涟漪。无人反对,经历了心魔之乱与寂灭之劫的幸存者们,比任何人都更清晰地认识到,固守一隅、各自为战的旧时代已然过去。
事不宜迟,在初步稳定了东海局势,留下部分人手继续清理残局、警惕可能的窥视后,林风、阿瑜陀便与莎珥长老、毗摩质以及玄梵两界的核心代表,一同启程,返回了那片承载着无尽悲壮与希望的圣地——昆仑山。
如今的昆仑山,虽依旧满目疮痍,焦土与断壁诉说着不久前的惨烈,但在残存的玉虚宫弟子与各方修士的努力下,已初步清理出可供立足的区域。一种化悲痛为力量的坚韧意志,正在这片废墟之上悄然凝聚。
会议的地点,定在了昔日玉虚宫主殿前方,那片相对开阔的广场。广场中央,原本象征着元始天尊无上道韵的九龙沉香辇早已在战火中化为齑粉,此刻取而代之的,是一方由林风以秩序之火煅烧焦土、阿瑜陀以轮回梵光铭刻稳定符文,共同构筑的巨型圆台。圆台呈混沌之色,边缘流转着淡淡的金白二色光华,象征着双钥的意志,也寓意着此次会议平等、联合的基调。
收到消息的玄梵两界残存势力代表,开始陆续跨越已然稳定的晶壁通道,或驾驭着残破的仙舟法宝,或凭借自身神通,汇聚于此。
玄界方面,除了玉虚宫残存的几位二代弟子(如曾主持大局的明镜道人)及部分三代精英外,天庭亦派来了以一位伤势未愈、但威望尚存的太白金星长庚老人为首的代表团,虽不复往日威仪,却代表着天庭残存力量的态度。此外,蜀山剑派、蓬莱仙岛、幽冥地府(由一位资深的判官代表)等或遭重创或偏安一隅却幸免于难的大势力,也都派出了分量不轻的代表。甚至一些隐世不出的散仙高人,感知到天地剧变与双钥召唤,也破例现身,沉默地立于角落,观察着这场关乎两界未来的会议。
梵界方面,阵容同样不容小觑。以莎珥长老为首的娜迦族代表团,她们的出现本身就代表着乳海意志的倾向;以毗摩质为核心的广财天王旧部,则代表着阿修罗族中倾向于秩序与守护的力量;此外,须弥山也派下了一位身着简朴僧袍、手持木杖、目光睿智的老者,自称“智慧尊者”梵衍那,虽未明言代表哪位主神,但其周身那纯净而浩瀚的梵光,令人不敢小觑,显然得到了至少一位至高存在的授意。甚至还有一些听闻消息、从梵界各处赶来的苦行僧、瑜伽士以及中小型神族的代表,他们或许力量不算顶尖,但其存在,意味着梵界底层力量对联合的广泛关注。
不同服饰,不同气息,不同信仰的生灵,此刻齐聚于这昆仑废墟之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悲伤、警惕、好奇以及一丝难以抑制的、对未来的期盼。语言与文化的隔阂依然存在,但那双钥圆台散发出的平和而坚定的秩序波动,无形中抚平了许多躁动与不安。
林风与阿瑜陀作为会议的发起者与双钥执掌人,立于圆台中央。林风目光扫过在场众多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沉声开口,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一位与会者耳中,并非依靠法力强行灌输,而是借助圆台的共鸣,自然而然地被理解:
“诸位道友,诸位尊者。今日汇聚于此,非为庆功,实为求生。”
他开门见山,没有丝毫寒暄,直接将最残酷的现实摆在面前。
“混沌心魔虽寂,然其乱两界,根基已损,元气大伤。旧秩序已然崩塌,新秩序亟待建立。而更为迫在眉睫者,乃卡尔基与其麾下寂灭使徒之威胁。彼辈所图,非是一界一地之得失,乃是万物之终末,纪元之终结!东海之事,想必诸位已有耳闻,其力之诡,其意之绝,远超心魔之乱!”
他顿了顿,让众人消化这沉重的信息,继续道:
“前番魔灾,我两界虽最终获胜,却代价惨重,根源在于各自为战,信息不通,力量分散!若再如此应对卡尔基之威胁,覆灭之祸,就在眼前!”
“故此,我与阿瑜陀尊者提议,成立‘玄梵守护同盟’!整合两界残存之力,共享情报,统一调度,共抗外敌,并协力重建两界秩序!”
话音落下,广场上一片寂静。众人神色各异,有深以为然的点头,有陷入沉思的凝重,也有难以避免的疑虑。
终于,天庭的太白金星长庚老人率先开口,他声音苍老却带着历经沧桑的沉稳:“林风小友所言甚是。老夫代表天庭残存力量,原则上支持成立同盟。然,同盟如何架构?权责如何划分?遇事如何决断?此皆关乎同盟存续之根本,需有明确章程。”
这正是所有人心中的核心问题。同盟不是空口白话,需要具体的规则来维系。
来自蜀山剑派的一位背负古剑、眉宇间锐气不减的老者(清微真人)接口道,语气带着剑修特有的直率:“不错!同盟之主,由谁担任?若遇争执,听谁号令?莫非由你二人一言而决?”他的目光扫向林风与阿瑜陀,并非挑衅,而是寻求一个能让人信服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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