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月亮悄然升起。
约定的三日期限已至。
顾一白估算着时间，踏入怡红院。
“秋哥儿，用过餐了吗？要不要设一桌佳肴？”
老鸨迎上前，她深知顾一白的脾性，所以绝口不提让姑娘陪同之事。
“不必！秋生文才人呢？还舍不得现身吗？”顾一白嘴角勾起一抹笑。
“他们早就想溜了。
我按您的吩咐强行留住了他们，您若不来，我可不敢擅自放人。”老鸨掩嘴偷笑，“您稍等片刻，我这就上楼去，让姑娘们放人。”
怡红院顶层，高阁倚栏之处。
顶着巨大黑眼圈，仅仅三天便消瘦了一圈的秋生文才，此刻被一群莺歌燕舞般的女子围绕。
“秋生文才，再来一碗补药吧，秋哥儿还没到，我们还能再玩一会儿！”
“没错啊，你们这一走，下次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乖乖把药喝了吧。”
几名女子围着秋生文才，脸上尽是戏谑之色。
这三天里，她们亲眼目睹了秋生文才从起初的精力充沛，到逐渐失去兴致，再到如今的疲惫不堪。
昨日中午，秋生文才就因实在支撑不住而想逃跑。
但这些姐妹都是行家里手，既然收了秋哥儿的钱，又怎能不尽心竭力为秋哥儿办事呢？
在怡红院里，最不短缺的便是各类烈性药物。
因此，这三天里，除了吃饭和睡觉这些基本需求外，秋生与文才几乎一刻也未曾安宁过。
桃红刚走，花花又来；花花刚走，后面还有更多……短短三日，竟生生将两个精力旺盛、正值青春的小伙子耗成了两条连路都走不稳的“软面条”。
“不用了，小师叔说过今晚会来接我们，他一定不会食言。”
“而且，小师叔只给了三天的费用，姐姐们做生意都是精明人，亏本的事可做不得啊！”
秋生吓得连连摆手，而文才则一语不发，浑身颤抖着躲到了秋生身后。
“可现在还没到时间呀！再说你们包了三天，也算是我们的大客户了，再多送两个时辰又何妨？再说了，这药可是专门为你们准备的，要是不喝，就太可惜啦！”
众女子围上前，试图按住两人强行灌药。
“吱呀——”房门忽然被推开，老鸨摇着折扇缓步走了进来。
“行啦，姑娘们，秋哥儿已经来了，就别再为难秋生和文才了。”
“哎呀，我们还想跟他们俩好好告别一场呢！”
“要不，秋哥儿稍等片刻？很快的！”
姑娘们依旧不肯松手。
“不行！我家小师叔最讨厌让人久等。”
“小师叔，你终于来了！”
秋生和文才闻声大喜，原本几近虚脱的身体似乎重新燃起了一丝力气，从众人之间挣扎而出。
然而，刚冲到门口，双腿便一阵发软，险些摔倒。
“要不要让姑娘们扶一把？”老鸨掩嘴轻笑，用扇子遮住了嘴角的弧度。
她在这怡红院待了半辈子，见过不少直接命丧此处的人。
除去那些因马上风而猝死的倒霉蛋，秋生和文才算是她从业以来遇到的最惨的一对了。
经过这三天三夜的折腾，恐怕日后只要听到“怡红院”这三个字，他们都会吓得瑟瑟发抖吧。
“不！绝对不要！我们可以自己走！”
两人互相搀扶着，身体不住颤抖，艰难地向楼下挪去。
来的时候，他们只需三十个呼吸便能从顶楼走到大门口；如今却足足花费了半盏茶的时间，才战战兢兢地来到顾一白面前。
“小师叔！你总算来接我们了！”见到顾一白的身影，一向倔强的秋生与文才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泪眼婆娑地抓住了他的双手。
“怎么？下得这么慢，是不是舍不得离开？要不要我再给你们续费三天？”
顾一白眼中闪过一丝锐利，随即开启法眼细细打量两人。
只见他们肩上的三把火已然微弱至极，几乎濒临熄灭，状态堪比随时可能撒手人寰的痨病鬼。
但好歹他们跟随林九修炼多年，根基还算稳固，再加上年纪尚轻，恢复起来并不困难。
只要调养得当，再吃些滋补之物，不出十天半月，又能变得生龙活虎。
“别！小师叔，求你快带我们走吧！我们只想回家！”
这个地方，正经人不该踏足。
以后我们绝对不再来了！”
两人浑身发抖，脸上满是藏不住的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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