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妮小姐看着阿哲手里的叶片,叶片上的水珠顺着边缘滚下来,滴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圈湿痕。她忽然想起去年冬天的那件事——那天她正在画一幅画,画的是一个小女孩在雪地里放风筝,画面里的小女孩穿着白色的裙子,裙摆像一朵盛开的花。她画了整整一个星期,眼看就要完成了,却在收拾画具的时候,不小心被桌角勾住了画纸,画稿“刺啦”一声,从中间撕成了两半。她当时看着那道裂缝,心里又急又气,眼泪都快掉下来了——那是她要拿去参加市里绘画比赛的作品,眼看截止日期就要到了,重新画根本来不及。
她坐在画架前,盯着破碎的画稿,愣了半天。阿哲正好来送他做的小木雕,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还有桌上的画稿,就问清了缘由。“别慌,”他当时也是这么说的,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卷银色的绣线和一根细针,“你看,这裂缝要是用线缝起来,说不定会不一样。”他帮着她,用细针把银色的绣线穿进画纸的边缘,一针一线地缝着,动作很轻,生怕把画纸再弄破。缝好后,他又让她用白色的颜料,在缝线周围画了几笔,让银色的线看起来像月光洒在裙摆上。
没想到,就是那道被银色绣线缝合的裂缝,成了整幅画最动人的部分——评委说,那道银线不像裂缝,反而像给小女孩的裙摆披了一层月光纱,让整个画面都活了起来,既有破碎的真实,又有重生的温柔。最后,那幅画不仅得了奖,还被放在了市美术馆的小展厅里展出。
现在想想,眼前这些破碎的花盆,不就像当初那幅撕坏的画稿吗?虽然破碎了,可惜了,但那些散落的叶片、完好的根系,不正是新的希望吗?就像阿哲说的,要是花盆没碎,她可能永远不知道,一片小小的叶片,就能长出新的多肉;要是画稿没撕坏,她也不会想到,一道裂缝能变成画里最亮的地方。
“是啊,”妮妮小姐吸了吸鼻子,把眼眶里的湿意压下去,声音还有点哑,但语气里已经没了刚才的沮丧,“破碎也不一定是坏事。”她蹲下身,和阿哲一起收拾碎片。阿哲负责捡那些大一点的瓷片,妮妮小姐则小心翼翼地把散落的叶片和土壤拢到一起,生怕碰坏了叶片上的嫩芽。
就在这时,云层忽然散开了一点,阳光透过缝隙洒下来,落在湿漉漉的青石板路上,折射出细碎的光。那些光落在破碎的瓷片上,让瓷片的边缘泛着淡淡的釉光——浅粉色的瓷片透着暖光,像初春的桃花瓣;白色的瓷片闪着冷光,像冬天的积雪;带青釉色的瓷片则泛着幽光,像深潭里的水。妮妮小姐捡起一块较大的浅粉色瓷片,上面还留着烧制时的纹路,一圈一圈的,像老槐树上的年轮,带着时光的痕迹——这花盆是她前年在古镇的老店里买的,店主说,这是手工烧制的,每一块瓷片的纹路都不一样,就像每个人的故事,都是独一无二的。
她摩挲着瓷片上的纹路,指尖能感觉到凹凸不平的触感,忽然有个念头冒了出来。“阿哲,”她抬头看着身边的人,眼里闪过一丝亮晶晶的光,像阳光落在水面上,“我们把这些碎片留着吧,别扔了。”
阿哲手里正拿着一块白色的瓷片,闻言愣了一下:“留着?留着做什么?”
“我想想啊,”妮妮小姐的目光在那些瓷片上转了一圈,灵感像泉水似的冒出来,“比如,我们可以用这些碎片拼成一个小花盆——把大一点的瓷片拼在一起,用胶水粘牢,缝隙里填上水泥,说不定会很好看;或者,把小一点的碎片粘在画框上,当成装饰,画框就会带着一种破碎的美感,配那些画风景的画,肯定很合适。”她越说越兴奋,声音都轻快了起来,“你看这些瓷片,每一块都有自己的颜色和纹路,拼在一起,肯定比买的花盆更特别。破碎的东西,也可以有新的用处,对吧?”
阿哲看着她眼里的光,忍不住笑了——刚才还红着眼眶的小姑娘,现在眼睛亮得像星星,连嘴角都翘了起来。他点点头,把手里的瓷片递给她:“好啊,就像你说的,光总是从裂缝里进来的。这些破碎的花盆,说不定能变成更特别的东西。正好我木工坊里有胶水和水泥,等会儿我去拿过来。”
那天上午,他们没有急着去花市买新花盆,而是在工作室门口忙了起来。阿哲回木工坊拿来了强力胶水、水泥粉和一把小铲子,妮妮小姐则找来了一个旧的塑料盆,用来装清洗瓷片的水。他们先把所有的瓷片都捡起来,放在塑料盆里,倒上水,用软毛刷轻轻刷洗上面的泥土——阿哲刷得很仔细,连瓷片缝隙里的小泥点都刷干净了;妮妮小姐则负责把洗干净的瓷片放在旁边的竹筛上晾晒,阳光正好,瓷片上的水珠很快就蒸发了,露出了原本的颜色和纹路。
晒好瓷片后,他们就开始拼花盆。妮妮小姐先在地上铺了一张旧报纸,把大一点的瓷片摆成一个圆形——浅粉色的瓷片放在最上面,像花瓣;白色的瓷片放在中间,像花蕊;带青釉色的瓷片放在最下面,像花茎。她摆了好几次,一会儿把粉色瓷片往左挪一点,一会儿把白色瓷片往右移一点,直到觉得形状好看了,才拿起胶水,小心翼翼地把瓷片粘在一起。阿哲在旁边帮她扶着瓷片,生怕她粘的时候瓷片歪了——胶水刚粘上去的时候不牢固,稍微一碰就会移位,他们就那么扶着,等胶水稍微干一点,再粘下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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