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蚀洞穴里的三小时，慢得像过了三个世纪。外头风雪吼得厉害，洞内只有设备运行的微弱嗡嗡声，再没别的动静。
沈清焰闭着眼调息，一门心思驱散脑子里“低语”留下的冷意——那感觉就像有碎冰碴子扎在意识里。她把“明镜台”心法运转到极致，意识一点点变得凝练，跟反复捶打的精钢似的，越来越硬。
顾北辰没闲着，一遍又一遍检查武器和装备。拆弹夹、看续航、试通讯，每个动作都精准得很，冷静得像把马上要出鞘的刀，没半点多余。
“密钥”则缩在角落，身子时不时就抖一下，眉头拧得紧紧的，满是痛苦和挣扎。他没说话，可那紧绷的肩膀、攥紧的拳头都在说——他正在跟体内那个东西拼命，这是场没声音却赌上性命的战争。
通讯器终于响了，掐着三小时的点。阿杰的声音传过来，透着股累到极致的虚脱，却也带着完成任务的轻松：“路径规划好了，发你们了。干扰系统改成‘定向频率压制’了，我试着跟‘密钥’可能有的‘共鸣’波动搭了下…但管不管用，只能实战看了。”
他顿了顿，声音里藏了点不易察觉的慌：“还有…我感觉，‘它’的注视…更近了。你们动作得快，别拖。”
“知道了。保持静默，等我们信号。”沈清焰回了句，直接断了通讯。她看了眼顾北辰，又扫过“密钥”，三个人眼神碰了碰，啥都没说，却都懂了——该出发了。
再往冰核基地走，气氛跟上次完全不一样了。说不定是之前的营救惊动了警报，也可能是“基石”本身越来越“活”，盆地周围的能量场变得又狂又乱。那些透明的能量涡旋多了不少，飘得也快，跟饿极了的幽灵似的在冰原上转来转去。
巡逻的傀儡士兵也多了好几倍，不再走固定路线，改成交叉巡逻，眼神空茫茫的，却把每一寸雪地都扫得仔细。
还好阿杰没让人失望——升级后的干扰系统和规划好的路径真管用。顾北辰手里的战术平板亮着，屏幕上画着条弯弯曲曲的线，刚好绕开能量场的盲区和巡逻队的间隙。他们仨跟在雷区里跳舞似的，每一步都踩在生死边上，不敢错半分。
“密钥”被顾北辰拽着，他的状态最让人揪心。有时候他还能清醒点，指着哪边能量场弱，甚至提前预警要过来的巡逻队；可有时候他会突然僵住，眼里冒起幽暗的光，使劲想挣开顾北辰的手，指着完全反方向的路。
沈清焰跟在后面，她像座小灯塔似的——每次“密钥”意识里的“污染”要冒头，她要么低声喊他名字，要么就把手搭在他肩上。她那股纯粹又坚韧的意识波动，总能暂时把那些阴霾压下去。
他们还是从之前那个半塌的通风管道往里钻。管道里比上次热多了，墙壁上爬着幽蓝色的能量纹路，跟活的似的流来流去，倒像是整座基地的血管被什么东西逼着泵血，透着股不祥。
这次“低语”也不一样了——不再是背景噪音，而是清清楚楚的耳语，一会儿诱惑，一会儿威胁，一个劲儿往脑子里钻，搅得人心烦意乱。
按阿杰的规划，他们得先到能源系统的核心交换节点——那儿能量最密，也最可能有通到“基石”内部的路。
越往深处走，阻力越大。不光是物理上的巡逻和防御，更难受的是意识上的压迫。“低语”变得越来越具体，开始往他们脑子里塞画面——都是最害怕或者最想要的东西。
顾北辰眼前晃的全是家族覆灭的惨状，火光、哭喊，挥都挥不去；沈清焰则一遍遍看见父亲在实验室里倒下的瞬间，那画面清晰得让她心口发疼。
只有“密钥”的画面最怪——一会儿是一片亮堂堂的星空，整整齐齐的，看着像“守望者”的记忆；一会儿又变成没边儿的黑暗，透着股要把一切吞掉的饿，不用想都知道是囚徒的污染。
“往左…前面…能量…聚在那儿…”“密钥”突然开了口，声音哑得厉害，却指得明确。他眼睛盯着通道前头，那儿有个巨大的阀门，正往外冒强烈的能量波动。
可就在他们快摸到阀门的时候，变故突然来了！
整个通道猛地一震！阀门周围的金属“嘎吱嘎吱”响，扭得变了形，墙壁上的能量纹路疯狂闪了几下，最后“咔”的一声，在阀门侧面裂了道缝——缝边还冒着不稳定的电弧，滚烫的能量蒸汽“嘶嘶”往外喷！
是能量过载搞崩了系统！阿杰之前说的“裂隙”，真的出现了！
“就是这儿！”沈清焰喊了一声，赶紧摸出通讯器，“阿杰！干扰全开！掩护我们！”
“明白！压制场启动！你们时间不多，抓紧！”阿杰的声音透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
顾北辰没犹豫，使出全身力气去撬阀门——阀门早被震变形了，卡得死死的，他脸都憋红了，才一点点把缝撑大。沈清焰拉着“密钥”，眼睛死死盯着那道忽开忽合的裂隙，里面黑沉沉的，谁也不知道通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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