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垂落主殿的七色灵瀑,精纯浩瀚的灵气如同甘霖普降,滋养着整个宗门。草木疯狂滋长,枯败的药园焕发生机,连山石都仿佛被沁润得温润透亮。三日间,突破瓶颈的欣喜呼号此起彼伏,仿佛过年。平日里死气沉沉的宗门,焕发出一种近乎回光返照般的生机。
宗主云鹤道人更是意气风发。一举突破化神巅峰瓶颈,停滞百余年的修为暴涨,寿元也随之延长,枯槁的面容都透出几分红润。他坐镇主殿,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宗门事务,分发着宗门库藏里仅存的几瓶低阶丹药作为突破弟子的奖励,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满足和对未来的隐隐期盼。
但这份喧嚣与喜气,如同无根之萍,总透着点虚幻。
灵瀑终究在第三日午时悄然散去,只留下空气中比往日浓郁数倍、却仍在缓缓逸散的灵气,以及主殿前那片被冲刷得温润如玉、隐隐流转灵光的青石广场。没了那通天彻地的光柱,青岚宗依旧还是那个青岚宗——山门破败,殿宇失修,灵气稀薄,在偌大的南域修仙界,不过是勉强挣扎在生存线上的小虾米。
宗门大比,就在这灵瀑余晖尚未完全散尽时,拉开了帷幕。
地点就在主殿前那片焕然一新的青石广场上。几块巨大的、未经打磨的青石板被临时拼凑成一方简易的比武台,边缘连个像样的护栏都欠奉。四周稀稀拉拉站着些弟子,炼气期居多,筑基期的内门弟子也不过十余人,个个气息平平。气氛谈不上热烈,更像是一种例行公事。
主持大比的,是位须发皆白、面容古板的长老,姓赵,筑基后期修为,已是宗门除宗主外修为最高之人。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青色道袍,袖口磨损处打了两个不太显眼的补丁,站在台侧,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本届宗门大比,意在切磋技艺,印证道法。点到为止,不可伤及同门性命。开始吧!”
张狂第一个跳上了青石板。
灵瀑的好处他也蹭到了一些,此刻体内灵力涌动,比三日前更显精纯,距离炼气六层似乎只差临门一脚。他环视台下,目光扫过那些气息远不如他的外门弟子和部分内门弟子,下巴抬得更高,脸上那股骄横之气几乎要溢出来。一身天青色内门弟子服崭新笔挺,在周围黯淡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扎眼。
“炼气五层,张狂!哪位师弟师妹,来指教一二?”他声音洪亮,带着毫不掩饰的自信,或者说,是傲慢。目光尤其在几个平日与他不太对付的内门弟子身上停留,挑衅意味十足。
短暂的沉默。
一个身材瘦小的外门弟子,约莫炼气三层,被旁边人推搡着,硬着头皮上了台。他脸色发白,对着张狂抱了抱拳:“外门李四,请张师兄……”
“指教”二字还未出口,张狂嘴角扯出一抹狞笑,身形已如离弦之箭爆射而出!他根本没打算给对手任何反应的机会,右拳裹挟着淡青色的灵力光芒,毫无花哨地轰向李四的胸口!
“砰!”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
李四连基本的防御姿势都来不及摆出,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狠狠砸在台下的人群边缘,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挣扎了两下,竟一时爬不起来。
“废物。”张狂甩了甩手腕,冷笑一声,看也不看台下呻吟的李四,目光睥睨,“下一个!别让这些垃圾浪费我时间!有胆子的内门,上来!”
台下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和窃窃私语。赵长老皱了皱眉,但终究没说什么。宗门资源匮乏,争斗本就激烈,只要不闹出人命,这种程度的碾压,虽不好看,却也常见。
接下来,又有两个炼气四层的内门弟子上台挑战。
一个试图凭借身法周旋,被张狂一道迅疾的“清风掌”扫中肩膀,骨裂声清晰可闻,惨叫着跌下台。另一个刚祭出一面下品法器盾牌,就被张狂灌注灵力的一脚踹在盾牌中心,连人带盾一起滚落台下,口角溢血。
短短片刻,连败三人,其中还有一个内门!张狂站在台上,气息微喘,眼中凶光更盛,气势一时无两。他享受着台下那些或畏惧、或嫉妒、或愤怒的目光,只觉得这三日被那夜玄无视的憋闷都发泄了不少。
“还有谁?!”他爆喝一声,声震广场。
台下陷入更深的沉默。剩下的内门弟子面面相觑,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忌惮。张狂本就实力靠前,又得了灵瀑好处,此刻锋芒正盛,无人愿意上去触霉头。
就在这时,一个略带迟疑的清越女声响起。
“内门柳清漪,请张师弟赐教。”
素白的身影轻盈地跃上青石板。柳清漪站定,衣裙微扬,清秀的脸上带着一丝无奈,但眼神却十分坚定。她刚刚稳固了筑基初期的境界,气息温润,与张狂的锋芒毕露形成鲜明对比。
“大师姐?”张狂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轻蔑,“呵呵,大师姐筑基了,果然不一样了。不过,就凭你这刚稳固的境界,想替那些废物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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