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汐殿的玉阶生满了会随灵力流转而泛着银光的星茸草,风过处,草叶相触的细碎声响里,混着檐角悬铃清越的鸣动,像极了凡界传闻里能荡涤尘心的天籁。林晚棠指尖轻捻,一片刚落在肩头的星茸草便化作了细碎的灵光,她侧头看向身侧的黎樾墨,眼底映着殿宇上空流转的七彩云光:“这灵汐殿的布置,倒比咱们栖月谷多了几分热闹气。”
黎樾墨抬手,替她拂去发间沾着的另一缕草丝,指尖掠过她耳尖时,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暖意:“灵汐素来爱这些鲜活的景致,当年在凡界时,便总在窗前种满各色花草。”他话音刚落,不远处便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伴着叶灵汐清脆的嗓音:“晚棠姐姐,黎大哥,你们可算来了!”
叶灵汐一身鹅黄绣云纹的仙裙,裙摆扫过玉阶上的星茸草,带起一串细碎的银光。她身后跟着萧半溪,他手中提着一个白玉食盒,温润的眉眼间带着浅笑:“听闻灵汐今日要招待咱们,我特意取了栖月谷的清露酿,配着神界的玉髓糕正好。”殷念则缓步走在最后,一身素白长袍衬得她身姿愈发清冷,目光扫过灵汐殿周遭的结界,淡淡道:“这殿外的防御结界,比上次来时加固了不少。”
正说着,殿内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灵力波动,不同于寻常神仆的气息,带着几分冷冽的压迫感。趴在林晚棠脚边的白虎“啸风”忽然竖起了耳朵,琥珀色的眼眸警惕地望向殿内;一旁的青龙“沧渊”则甩了甩尾尖,周身萦绕的水汽微微翻腾;朱雀“赤焰”落在檐角,羽翼间的火星明灭不定;唯有玄武“玄辰”依旧沉稳地趴在地上,龟甲上的纹路却悄悄亮起。
叶灵汐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袖。林晚棠察觉到她的异样,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低声问道:“怎么了?”
话音未落,殿内的珠帘被人从里侧掀开,一道身影缓缓走了出来。那女子身着一袭深紫织金长裙,裙摆上绣着繁复的缠枝莲纹,每一步落下,裙摆上的莲花便似要绽放一般,泛着幽幽的紫光。她的容貌与叶灵汐有七分相似,一样的杏眼琼鼻,只是眉宇间少了叶灵汐的娇俏,多了几分疏离的冷艳,周身散发的灵力气息,竟比在场的萧半溪还要浑厚几分。
“姐姐?”叶灵汐的声音带着几分难以置信,脚步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
那女子便是叶灵泷,她的目光落在叶灵汐身上,眼神复杂难辨,有惊讶,有疏离,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她没有立刻回应叶灵汐的呼唤,而是将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最后定格在黎樾墨身上。当她看到黎樾墨紧挨着林晚棠,指尖还若有若无地护着林晚棠的后背时,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异色。
黎樾墨察觉到她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将林晚棠往自己身边带了带,周身的灵力气息虽未外放,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威慑。萧半溪上前一步,温和地开口:“这位仙子看着面生,不知是?”
叶灵泷收回目光,终于看向叶灵汐,语气平淡无波:“多年不见,你倒是过得不错,身边也多了这么多‘朋友’。”她刻意加重了“朋友”二字,目光扫过林晚棠时,带着几分审视。
林晚棠心中了然,看来这对姐妹之间,多半是有过些误会。她主动上前一步,对着叶灵泷微微颔首:“在下林晚棠,是灵汐的朋友。听闻仙子是灵汐的姐姐,今日能在此相遇,也是缘分。”
叶灵泷的目光在林晚棠脸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打量她的灵力修为,又似乎在探究她与黎樾墨的关系。过了半晌,她才淡淡道:“林晚棠?倒是个耳熟的名字。听说你与黎樾墨一同执掌栖月谷,修为不俗。”
黎樾墨这时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清冷:“叶仙子既与灵汐是姐妹,今日相遇,便是客。灵汐,还不快请姐姐入殿坐?”他的话语看似客气,却巧妙地将话题引回“姐妹”的身份上,也暗暗提醒叶灵泷,这里是灵汐的地盘。
叶灵汐回过神来,连忙点头:“是,姐姐,快请进。我特意备了你以前喜欢吃的玉露糕……”
“不必了。”叶灵泷打断她的话,目光再次落在叶灵汐身上,“我今日来,并非为了叙旧,只是听闻你在神界站稳了脚跟,过来看看而已。”她顿了顿,又补充道,“顺便提醒你一句,神界不比凡界,人心复杂,有些‘朋友’,未必如你想象中那般可靠。”
这话一出,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微妙。殷念眉头微蹙,清冷的声音响起:“叶仙子这话,倒是像在质疑我们与灵汐的情谊?”
叶灵泷看向殷念,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殷家大小姐的名声,我自然听过。只是,情谊这东西,在利益面前,往往不堪一击。尤其是在这神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算计。”
“姐姐!”叶灵汐有些急了,“晚棠姐姐他们都是真心待我的,你别这么说!”
叶灵泷没有理会叶灵汐的辩解,目光转向黎樾墨,语气带着几分试探:“黎樾墨,当年你在凡界时,便与灵汐有所交集。如今你与林晚棠在一起,倒是把灵汐抛在了脑后。说起来,你对灵汐,就没有半分愧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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