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镇一战,地灵教主太初之名,如风般传遍了巨岩城周遭区域。一脚踏碎赤霄宗焚天阵,逼得涅盘巅峰长老赔款发誓,狼狈而逃,此等战绩,足以令任何势力侧目。一时间,原本因商会打压而有些沉寂的地灵商行,门前虽暂闭,却暗地里变得门庭若市,不少中小势力乃至散修中的头面人物,皆想方设法欲与洛风搭上线,探听虚实,以期结交。
太初于商行后院静室之中,对外界的纷扰恍若未闻。他面前悬浮着两枚玉符,一枚来自秘境,石岳的“一切安好”让他心下稍安;另一枚来自云渺宫凌云子,那看似平和实则暗藏机锋的邀约,则让他沉吟不语。
云渺宫态度转变,绝非偶然。或是见识了他能引动地脉、短暂驾驭山河印的威势(彼时虽在秘境核心,但那般动静,外界强者必有模糊感应),或是通过某种秘法,确认了他与那“亥字号”幽隙封印产生了联系。其目标,始终未变,仍是那镇幽坛与虚空神镜,只是策略从强攻硬取,变成了怀柔试探。
“共商幽隙之事……”太初指尖轻叩桌面,“看来,这云渺宫对上古秘辛所知不少,甚至可能肩负着某种与封印相关的使命。是敌是友,尚难预料。”
与这等底蕴深厚、意图不明的庞然大物打交道,需如履薄冰。但避而不见,绝非良策。对方既已找上门,躲是躲不开的,反而显得心虚。唯有正面应对,方能摸清其底细,争取主动权。
三日后,黑水镇外三百里,百丈崖。
此崖高耸入云,壁立千仞,崖顶平坦如台,常年云雾缭绕,人迹罕至。乃是附近修士解决私怨、密谈交易的常用之所。
晨曦微露,太初一袭玄袍,已悄然立于崖顶之上,负手眺望云海翻腾。他并未刻意隐藏气息,却与周遭山岩云雾融为一体,仿佛本就是这天地的一部分。
不多时,一道清缈云气自天际而来,落在崖顶,化作凌云子身影。他今日未着道袍,而是一身素雅文士长衫,更显飘逸出尘,脸上带着温和笑意,仿佛真是来赴老友之约。
“太初道友,久候了。”凌云子拱手一礼,姿态放得颇低。
太初回礼,神色平淡:“凌云子道友相邀,贫道岂敢不至。只是不知,道友所言‘共商幽隙之事’,从何谈起?”
凌云子微微一笑,并未直接回答,而是目光扫过四周云海,感慨道:“道友可知,这百丈崖之下,其实也有一处极细微的‘地脉淤结之点’,虽远非幽隙可比,但若处理不当,亦会引动地火,酿成灾祸。上古之时,巡天使者足迹遍及洪荒,梳理地脉,调解阴阳,方有今日之格局。可惜,时过境迁,许多事,许多人,都被遗忘了。”
他话中有话,既点出自己对地脉的了解不浅,又再次提及“巡天使者”,暗示范畴。
太初不动声色:“天地运转,自有其道。逝者已矣,来者可追。过去之事,知之可为鉴,不知亦无妨。关键是当下,该如何行事。”
“道友豁达。”凌云子抚掌轻笑,“那贫道便直言了。我云渺宫传承久远,宫中秘典,确有关于上古‘幽隙之祸’及‘镇幽大阵’的零星记载。宫主亦一直忧心此类隐患,恐其死灰复燃,荼毒生灵。故此,凡有幽隙波动之处,我宫皆会密切关注。前番秘境之外,贫道感应到强烈幽隙气息与阵法波动,心急之下,行事鲁莽,多有得罪,还望道友海涵。”
他这番说辞,半真半假,将云渺宫的目的包装成了“忧患苍生”,倒是冠冕堂皇。
太初自然不会尽信,顺着他的话道:“原来如此。道友心系苍生,令人敬佩。那处秘境,贫道亦是偶然发现,其中确有上古遗留封印,镇压着一处名为‘亥字号’的幽隙。前番异动,乃是有外力试图强行闯入,引动封印反噬所致。贫道恰逢其会,借前辈遗泽,暂稳局势罢了。”
他将自己定位为“偶然发现者”和“封印稳定者”,既承认了部分事实,又隐藏了自身核心秘密,尤其是已炼化虚空神镜和山河印的关键。
凌云子眼中精光一闪,显然对“亥字号”这个具体称谓极为敏感,这证实了宫中古籍记载的真实性。他语气愈发和善:“道友能得古之遗泽,稳定封印,实乃洪荒之幸。不知那处封印,现今情况如何?可需我云渺宫相助?我宫对加固此类封印,颇有心得,亦存有一些上古阵图……”
试探来了。想要共享封印情报,甚至插手加固过程。
太初摇头:“有劳道友挂心。那处核心封印尚算稳固,前辈遗宝威能犹存,短时应无大碍。只是外围阵法年久失修,需时常梳理地脉,补充灵机。贫道既偶得此缘,自当尽力维护,不敢假手他人,以免节外生枝。”
他一口回绝了云渺宫直接插手的可能,强调了自己对那处秘境的主导权,语气虽缓,却斩钉截铁。
凌云子笑容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旋即恢复自然:“道友谨慎,理所应当。是贫道唐突了。”他话锋一转,“既然道友有意独立维护此地,我云渺宫亦愿成人之美。只是……幽隙事关重大,牵一发而动全身。据宫中记载,‘亥字号’幽隙虽被镇压,但其波动可能影响周边广袤区域的地脉稳定,甚至……引来某些对‘幽隙之力’格外敏感存在的窥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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