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之中,太初玄黄本体微光流转,将黑石部落众人的激动、忐忑、希冀尽收“眼底”。那名为岩的青年族长,誓言铿锵,眼神炽热而坦诚,身后族人虽面有菜色,却目光坚定,透着一种在洪荒底层挣扎求生所磨砺出的韧性。
“并非附庸,而是契约…”太初意识中划过这个念头。纯粹的附庸,压榨利用,固然简单直接,却易生怨怼,非长久之计。这黑石部落展现出的价值与诚意,值得一份更为平等、权责清晰的约定。
“石坚,带岩,于河谷契约石前相见。”太初意念传下,同时,一股无形之力汇聚于河谷中央,地面隆起,化作一方古朴的灰白色石台,台上天然浮现出玄奥纹路,散发着淡淡的大地灵光。
正指挥族人搭建窝棚的岩得到石坚传讯,不敢怠慢,整理了一下粗麻衣衫,深吸一口气,跟着高大的石精走向那突兀出现的石台。部落众人远远望着,眼中充满敬畏与期待。
石台旁,除了石坚,那尊常驻秘境入口的土石化身(太初分身)也已凝立一旁,面目模糊,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威严。
岩走到石台前,躬身行礼:“黑石部落族长,岩,拜见地灵之主。”
土石化身微微颔首,一道平和却不容置疑的意念直接映入岩的脑海,同时也在石台上空显化出淡淡的金色文字:
“黑石部落,欲入吾土,需立契约。”
“一,尔族可于此东南河谷之地居住、垦殖、渔猎,然土地所有权归吾所有,尔族仅有使用权,不得私自买卖、转让。具体范围,由石坚勘定指引。”
“二,尔族需遵从此地规矩,不得内斗残杀,不得肆意破坏山林水土,不得擅闯禁区。日常劳作、调度,需听从石坚安排。”
“三,尔族需承担之责:一为劳力,负责指定区域药草精细培育、矿苗初步筛选辨识、山林巡哨及周边情报收集;二为信仰,诚心祭拜,提供纯净愿力。”
“四,吾提供之庇护:保障尔族居地不受外敌侵扰,提供基础生存工具及粮种,允许尔族兑换修行资源,并指导有灵根者踏上道途。”
“五,资源分配:尔族所获一切资源,七成上缴,三成自用。尔族亦可以自用资源,按公示比例,兑换丹药、法器或修行指点。”
“六,遇外敌来犯,尔族需协同一心,共御外辱,听从统一号令。临阵脱逃或背主求荣者,神魂俱灭。”
“此契,以血脉为凭,以大地为证。允,则部落昌隆;违,则天地共弃。”
“尔,可愿?”
条款清晰,权责对等,既给予了生存空间和上升通道,也明确了义务和代价,远比岩预想中单纯的上供求庇护要严谨得多,也公平得多。尤其是允许兑换修行资源和指导有灵根者,简直是意外之喜!
岩几乎没有犹豫,眼神灼灼,朗声道:“吾,黑石部落族长岩,以血脉先祖之名起誓,愿率全族,立此契约!遵从此地规矩,竭诚效力,永不背弃!”
他咬破指尖,一滴殷红的鲜血滴落在契约石台上。
嗡!
石台纹路瞬间亮起,将那滴鲜血吸收,一道无形的波动扫过整个黑石部落,每个人都感到一丝微弱的牵连感自血脉深处生出,与那石台、与这片大地产生了联系。
土石化身点头:“善。契约已成。石坚,后续事宜,由你安排。”
“遵命,主人。”石坚瓮声领命,转向岩,“岩族长,随我来。”
接下来的日子,河谷地带变得异常忙碌而充满生机。
石坚根据太初的规划,以那契约石为中心,划出了一片足够黑石部落居住、耕作的区域边界。润石童子引来更多支流,灌溉新开垦的田地;青藤妖带来了更多适合此地生长的粮种和药苗,并耐心指导人族如何照料;几只性格相对温和的石精帮忙伐木、平整土地,建造更为坚固的木屋。
太初甚至允许石坚从库房中调拨了一批以前炼制的、精怪们淘汰下来的最基础的粗铁工具,以及一批“生机灵液”的稀释液,用于加速作物生长和治疗族人暗疾。
黑石部落众人何曾见过这般“神仙手段”?对太初的感激与敬畏更是达到顶点,每日劳作之余,都会自发对着契约石(他们视之为地灵之主的象征)虔诚祭拜,缕缕精纯的愿力汇入地脉,被太初悄然吸收。虽微弱,却胜在持续纯净,对稳固神识、感悟造化竟有细微裨益。
岩作为族长,更是忙得脚不沾地,分配任务,协调关系,学习新的耕作和采药知识,还要督促那三个有灵根的孩童每日感悟《引气诀》。他自身也抓紧一切时间修炼,太初偶尔会降下一丝意念,指点他修行中的谬误,让他进步神速,对太初越发死心塌地。
这一日,岩正在带领族人按照青藤妖的指点,为一小片新移植的“凝露草”幼苗梳理精气,忽见林间小径上,那尊土石化身再次显现。
众人连忙停下手中活计,恭敬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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