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过程对凌烨的消耗是毁灭性的。他感觉自己的精神如同被放在砂轮上打磨，每一次感知都在燃烧他的灵魂。剧烈的头痛和恶心感持续不断，视野边缘的幻象越来越清晰，甚至开始听到不存在于现实中的、来自遥远过去的低语和回声。
但他撑住了。灰烬星求生锻炼出的坚韧意志，以及内心深处对答案的渴望，支撑着他没有在那信息的狂潮中彻底崩溃。
“前面…好像…稍微平静一点了…”不知过了多久，凌烨虚弱地抬起手，指向前方一片在扭曲光影中显得相对“稳定”的区域。那里的色彩不再疯狂变换，引力读数虽然依旧异常，但不再剧烈跳动。
苏玥立刻将剩余功率集中于传感器，勉强得到了确认。
“‘弦’的振动…在那里…形成了一个暂时的…‘结节’…”凌烨断断续续地解释，几乎无法组织完整的语言。
苏玥操纵着饱经摧残的“星萤”号，小心翼翼地驶入那片相对平静的区域。飞船的震动终于减缓，刺耳的警报声也渐渐平息，只剩下船体内部不时传来的、令人不安的金属应力呻吟。
两人都瘫在座位上，大口喘息，仿佛刚从溺水的边缘挣扎回来。
凌烨几乎虚脱，脸色苍白如纸，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阵阵发黑。苏玥的情况稍好，但也是精神透支，她迅速检查着飞船状态。
“外部环境干扰依旧极强，但暂时稳定在阈值以下。飞船损伤率18%，多个系统需要紧急维修…但最重要的是，我们好像…暂时甩掉他们了。”她看着彻底失去外部信号、只有一片雪花的通讯屏幕，长长地松了口气，随即又涌起深深的忧虑。
他们活了下来，进入了连星盟和帝国都无法轻易追踪的领域。但代价是，“星萤”号受损，而凌烨…
她担忧地看向身旁几乎昏迷的少年。他的能力在这里既是唯一的指南针，也是一把时刻灼烧他自身的双刃剑。
“你怎么样？”她递过去一支高能量营养剂和镇静剂。
凌烨艰难地摇了摇头，推开镇静剂，只接过了营养剂慢慢吸吮。他不能失去感知，在这里，失去感知就意味着死亡。
“没事…”他声音微弱，“就是…有点吵…”
苏玥看着他强忍痛苦的样子，心中某根弦被轻轻触动。这个来自边缘星球的少年，身上背负的东西，远比他表现出来的要沉重得多。
她正想说些什么，飞船的被动传感器突然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却不同于环境干扰的规律性信号。
信号源，似乎就来自于这片“结节”区域的深处。
而那信号的频率特征…竟然与之前在信标站获得的那段加密古老数据，有着微弱的相似之处！
苏玥和凌烨几乎同时抬起头，望向信号传来的方向。
这片死亡的禁区深处，似乎真的隐藏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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