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先生一句“记性好”,为盛明兰那惊鸿一瞥的才学盖上了一层薄纱。然而,这层薄纱非但未能平息风波,反而如同在墨兰心头点燃了一把妒火,烧得她寝食难安。她无法容忍!一个卑贱的庶女,一个养在妾室院里、几乎被遗忘的“晦气”东西,凭什么拥有这样过目不忘的天赋?凭什么能引得庄先生那洞明世事的眼中流露出赞赏?那赞赏,本该是她盛墨兰的专属!
嫉恨如同毒藤,在她心底疯狂滋长,缠绕着她的理智。她要撕破那层“记性好”的伪装,她要让这个碍眼的庶妹彻底身败名裂,滚出这清雅的学堂!
机会很快来临。庄先生布置了临摹《兰亭序》的功课。墨兰看着自己案上那方父亲新赏的、通体透亮、触手生温的端溪老坑砚,一个恶毒的计策瞬间成型。
翌日清晨,学堂里书声琅琅。墨兰早早来到,趁众人未齐,飞快地将自己那方名贵的砚台藏进书袋深处,然后从袖中摸出一方普通的、边缘略有磕碰的旧砚台,随意放在案上。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好整以暇地等待着。
庄先生讲完一段书,让众人开始临帖。墨兰提笔濡墨,刚写了几个字,便发出一声刻意拔高的惊呼:“啊!我的砚台呢?我父亲新赏的那方端溪老坑砚!”她慌乱地站起身,焦急地翻找着自己的书案,声音带着哭腔,“方才明明放在这里的!那是我父亲的心爱之物啊!”
这声惊呼瞬间打破了学堂的宁静。华兰停下笔,蹙眉看来。如兰也好奇地伸长脖子。庄先生闻声走了过来:“二姑娘莫急,仔细找找,可是放在别处了?”
“没有!先生,学生方才就放在这里的!”墨兰眼圈泛红,泫然欲泣,目光却像淬毒的针,精准地射向最末座那个小小的身影,“定是……定是被人拿走了!方才只有六妹妹来得最早,在屋里待了好一会儿!”
矛头直指盛明兰!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明兰身上。有怀疑,有惊讶,有幸灾乐祸(如兰),也有深沉的审视(华兰)。周氏吓得脸色惨白,紧紧护在明兰身前:“二姑娘慎言!我们姐儿绝不会拿您的东西!”
盛明兰坐在圈椅里,小脸煞白,身体微微发抖,像一只被猛兽逼到角落的幼鹿。她看着墨兰那张写满委屈和指控的娇美面孔,看着那眼底深处毫不掩饰的恶毒,心中一片冰冷。来了!墨兰的报复,如此下作,却如此有效!在这等级森严、尊卑有别的深宅,一个庶女被指认偷窃嫡姐(林噙霜虽为妾,但墨兰在府中地位等同于嫡女)的贵重物品,这罪名足以将她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六妹妹,”墨兰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步步紧逼,“你若喜欢,与姐姐说一声便是,姐姐难道还会吝啬借你赏玩?何苦……何苦要偷呢?快拿出来吧,姐姐不怪你。”她摆出一副宽容大度的姿态,却字字诛心。
庄先生眉头紧锁,目光在墨兰和明兰之间逡巡。他自然看出墨兰此举的刻意,但无凭无据,他也不能贸然为明兰开脱。他沉声道:“二姑娘,口说无凭。六姑娘,你可曾见过二姑娘的砚台?或者……可有人证?”
明兰抬起泪光盈盈的大眼睛,怯生生地看着庄先生,又看看咄咄逼人的墨兰,小嘴颤抖着,仿佛吓坏了,说不出话来。
墨兰心中冷笑,只道她吓傻了,更加得意。她环视四周,目光落在自己带来的大丫鬟露种身上。露种立刻会意,上前一步,指着明兰的书案道:“先生,奴婢方才进来送水时,恍惚瞧见六姑娘案上似乎多了个物件儿,用布包着,鼓鼓囊囊的……”
这话如同火上浇油!所有人的视线立刻投向明兰的书案!只见案角,确实放着一个用普通青布包着的、四四方方的物件!
“就是它!”墨兰失声叫道,眼中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狂喜,几步冲上前就要去抓那布包!
“且慢!”
一声清脆的、带着一丝稚气却异常冷静的声音响起!竟是盛明兰!
只见她不知何时已止住了颤抖,小小的身体挺得笔直,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泪光未干,却再无半分怯懦,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冰冷的平静。她伸出小手,抢先一步按住了那个青布包!
“二姐姐,”明兰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这布包里的东西,是我的。”
墨兰动作一滞,随即冷笑:“你的?你一个庶女,能有什么值钱东西?定是偷了我的砚台藏在这里!”说着又要去抢。
“二姐姐请看清楚了再说不迟。”盛明兰毫不退缩,小手稳稳地按着布包。她转向庄先生,小脸上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镇定,“先生,可否请您做个见证?这布包里的东西,并非二姐姐的端溪砚。若学生所言有虚,甘受任何责罚。若……”她顿了顿,目光平静地看向脸色微变的墨兰,“若并非二姐姐失物,也请先生还学生一个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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