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时间仿佛凝滞了。纪川和那位自称沈青衣的不速之客相对而坐,中间隔着一张玻璃茶几,上面两杯白水蒸腾着微弱的热气,却驱不散空气中弥漫的紧张与寒意。
纪川的目光充满了警惕和探究,像是一只受惊后强作镇定的猫,仔细地打量着对面的女人。她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面容清丽,但那双眼睛却沉静得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里面仿佛盛着化不开的浓雾,看不透深浅。她穿着一身质地考究的淡青色改良旗袍,坐姿挺拔,双手自然地交叠放在膝上,每一个细节都透着一种与这个杂乱客厅格格不入的疏离和......古意?
“沈小姐,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纪川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刻意放得平稳,试图掌握主动权,“记忆缺失?可能是最近熬夜直播太累,睡眠不足产生的错觉吧。”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借此掩饰眼神的闪烁,心里飞速盘算着各种可能性——竞争对手的恶作剧?某种新型的整蛊节目?但对方的气质又完全不像。
沈青衣并没有碰那杯水,她的目光依旧平静地落在纪川脸上,那目光似乎具有某种穿透力,让纪川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开了所有伪装,那点强装的镇定无所遁形。
“纪先生,不必隐瞒,也无需自欺欺人。”
她的声音清冷如玉,语调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你眼周环绕的‘气’已经变得浑浊黯淡,印堂处隐有灰线缠绕,这是被强烈怨念或特殊灵体标记后,‘灵古印记’显现的典型表现。而记忆流失,是它开始侵蚀你生人气息、同化你灵识的最直接证明。”
灵古?标记?侵蚀?气?印堂?
这些词汇像是从某本泛黄的玄学古籍里蹦出来的,荒诞不经,完全颠覆了纪川二十多年来的唯物主义世界观。若是平时听到,他一定会嗤之以鼻。但此刻,结合昨晚那真实无比的恐怖经历、那张诡异的老宅照片,以及自己脑海中那块真真切切消失的记忆空白......他发现自己坚守的理性堡垒正在被动摇,墙壁上裂开细密的缝隙。
“你到底是谁?”他的声音沉了下来,身体微微前倾,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握着水杯,“你怎么会知道这些?那张照片是不是你发的?”怀疑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射向沈青衣。
“一个或许能帮你的人。”
沈青衣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避讳,“或者说,一个不希望情况恶化到无法收拾、波及无辜的人。”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继续解释道:“你所遭遇的,并非简单的电磁现象或心理幻觉。那个‘寿衣男’,更可能是一个‘引路灵’。它标记你,要么是与你生前有极深因果未解,要么......就是把你当成了献给某个更强大存在的‘祭品’或‘坐标’。”
祭品?坐标?
这两个词像冰锥一样刺进纪川的耳朵,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顺着他的脊椎急速爬升,让他几乎要打个冷颤。他想起昨晚那个东西几乎贴到他背后的距离,那种冰冷的、非人的注视感。
“至于记忆,”沈青衣的视线转向他紧握着杯子的手,仿佛能看穿他内心的恐慌,“那是你支付给‘灵古’的代价,也是它侵蚀你的通道。
你每接触到它一分,每看到它一眼,甚至每因为它而产生强烈的情绪波动,都会燃烧掉你自身的一部分记忆作为燃料。最初可能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生活片段,细微得让你以为是疲劳所致......”
她的话音平淡,却像一把冷酷的解剖刀,精准地剖开纪川一直试图忽略的恐惧。
“......但最终,你会忘记朋友,忘记亲人,忘记所有让你成为‘你’的经历和情感,甚至忘记自己是谁。最终变成一个空有躯壳、灵识湮灭的活偶,或者......彻底成为那个‘灵古’维度的一部分,滋养它,壮大它,成为它侵蚀现实的新爪牙。”
活偶?爪牙?
纪川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他仿佛能看到那个可怕的未来:自己茫然地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不认识镜中的人,不认识赶来探望的朋友,脑海中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的空白。那种虚无,比任何有形的恐怖都更令人绝望。
“为什么找我?”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世界上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是我?”他心底甚至涌起一丝荒诞的委屈和不甘。
“因为‘灵古之眼’罕见万分。”沈青衣的语气依旧听不出是赞叹还是怜悯,平静地陈述着,“能被动开启它、窥见‘真实’的人,万中无一。这是一种天赋,但也是一种最恶毒的诅咒。无法掌控的力量,只会招致毁灭,甚至比无知者更快。”
她站起身,裙摆拂过椅面,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如果你不想在无尽的遗忘中彻底消失,就想办法控制它,或者,”她顿了顿,留下一个渺茫的希望,“彻底远离一切与之相关的场所、信息和情绪波动,或许能极大延缓这个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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