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司徒博彦于邯郸得见吕不韦,武襄君魏冉与马服君赵奢和睦往来。赵威后出使齐国,祭其父其弟俩代齐王。安平君田单面辞求归,君王后拒之。
君王后开口言道:“此乃当然,昔日先君在日,已有此感。止未得法而解之。今日先君大行,留哀家与幼君,实乃存亡之际也。不知王姐有何良策?”
赵威后接道:“去岁,因秦犯兵,安平君田单助赵拒之,而后击燕,方得赵之太平。哀家亦常思酬谢,总不得其便。哀家依稀忆得,昔日孟尝君适秦事,王妹何不效仿之?”
君王后摇首,答曰:"昔日孟尝君虽势大,不及今日安平君复国之恩,以未发之事,逐遣皆不得便。一着不慎,得咎众人,朝堂震动。"
赵威后笑曰:“虎居山则威,处水则溺,异地相处,其威了了。王妹如无她意,哀家愿聘安平君田单适赵,许以相国。”
君王后亦笑容满面,抚赵威后掌,问曰:“如此王姐得解哀家之苦,然朝堂众卿何所交代?安平君可愿往?”
赵威后答曰:“国之重器,自不轻抛。然则经燕国蹂躏,齐域当有损缺。哀家料想,若安平君以身为质,扩齐疆土,众卿当膺服其贤,国都黎庶亦当传颂其名。”
君王后颔首以答:“如此料来,应当无碍。安平君处,可有其法?”
赵威后答曰:“安平君处,哀家遣人以探,即已无心于齐,不若远之。”
君王后笑曰:“如此甚好,亦免哀家难做。然则,王姊此来,大益故国,不知哀家有何以报?”
赵威后对曰:“不知王妹可曾听闻秦宣太后之事?”
君王后回曰:“此事前有贵使来传,哀家已知之;然则齐国衰败,众卿均着眼于内,合纵之事,或有阻碍,望王姐谅解。”
赵威后叹曰:“秦太后事,常思而叹。昔日其势,与吾等同。今秦王上,昔日年幼,质于燕国,得吾赵先王之利及秦太后信赖,方得立君。母子和睦,共持朝局,有肆拾载,如今西秦,大好之局,皆赖亲善;然则壹日,小人近身,迷惑君王,竟至骨肉离间,众臣侧目,上下不安。吾赵与秦,古来同姓,当仁不让,自愿相助,施以援手,拨乱反正。壹赖有日,得以功成,秦与东方,亲善和睦,永为友邻。齐乃大国,桓公遗风,尚存当世,还盼王妹,加以援手,共襄盛举。”
君王后苦笑,低声语道:“王姐只见其外,不目其里。今日之齐,朝堂诡谲,吾意亦不能通达。有赖王姐,安平君之势,或可解决。然秦人之客,或难抵挡。且容王妹,慢慢打理。”
赵威后了然,复笑言:"如此为难王妹,哀家之过。齐国内事,哀家多言矣,万望恕罪。然则齐地,鱼米之乡,盐铁之地,富庶孚众。吾赵之所,地处荒凉,穷山恶水,连年歉收,百姓冻饿,苦不堪言,哀家执政,昼夜难眠。不知王妹,可否粜粮于赵,以解百姓疾苦,而继齐桓遗风。如此,壹日田单为相,也好相与同僚。"
君王后回曰:“王姐仁矣,去岁问安,齐使有传,今日复见,名不虚传。吾齐虽亦困顿,然则急公好义,相助同袍之齐桓遗风,仍自常存。哀家自当竭力,说以众卿,玉成此事。”
赵威后笑曰:“既如此,哀家代赵国百姓,谢王妹大仁。归国后,必以此事,宣于百姓,扬王妹美名。”
贰人散,叁日后,赵威后循机言于安平君田单。因去岁酬功宴已有所言,今日复谈此事,自是水到渠成,以此反君王后。三方兼喜。君王后复遣人,谈城池及粜粮事。
往复几日,终成协定。赵以济东三城令卢、高唐、平原陵地城邑市五十七,求以安平君田单。另齐出粜粮盐与赵,粟黍菽麦稻,鲍蟹鱼贝参,尽皆不限,为期五年,其价孚壹成,运至赵临勃海境,由官营渔场清收。特别约定,粜粮之事,不宣于众,以免秦庭发难。
其时,齐田岁收,甲于天下,壹亩之产,倍半他国。“中岁,小亩(周制百步之亩),中田亩廿十斗,上田亩廿七斗,下田亩十三斗。”
诸事已毕,贰月末,安平君田单随行,赵威后反邯郸,预践诺言,奖以封君,更替相邦。此信传出,朝廷哗然。
马服君赵奢谓平原君赵胜曰:“国奚无人甚哉!君致安平君而将之,乃割济东三城市邑五十七以与齐,此与敌国战,复军杀将之所取,割地于敌国者也。今君以此与齐,而求安平君而将之,国奚无人甚也!且君奚不将奢也?奢尝抵罪居燕,燕以奢为上谷守,燕之通谷要塞,奢习知之。百日之内,天下之兵未聚,奢已举燕矣。然则君奚求安平君而为将乎?”
平原君赵胜,藉此奔反,谒赵威后,言荀卿事,请以更命。赵威后召众卿,集于太后宫,时廉颇至九原郡,持军屯移民事,不曾与会。
待众人至,赵威后乃详言此次使齐。闻齐约以粜粮五年期事,众卿讶然,然相邦事,众皆不解。赵威后乃言:“安平君封君事,始于去岁末,于酬功宴,哀家已定。其时,荀卿执国政已定,然则,哀家仍允安平君者,计为贰相备也。此事荀卿前已至秦,可否详言大秦官制,为众人解惑?”
荀卿应言道:“臣前使秦,其时应候范雎为相邦,辅以秦王,选用百官,执行赏罚,参与军机,乃为百官首;然则邦国之下,增设左右丞相贰,襄佐辅翼。左右丞下,设众卿玖,分以皇室,礼仪,司法,赋税等专职,固秦之庶政,其效急,无遗漏,先于吾东方诸国。”
众人闻其事,默然而思。
赵威后开口言道:“荀卿已游历诸国,今以辅赵,当知其中玄妙。哀家欲据此更替吾赵官制,不知荀卿意下如何?”
荀卿拜而开口言道:“太后之举,臣亦思之,职责以专,各定其分,于国大益,臣自拜服。”
赵威后复问:“不知众卿何意?”
众人皆赞,无有异言。
赵威后乃曰:“即如此,仿周制,升荀卿为太师,武襄君魏冉为太傅,平原君赵胜为太保,位为三公,共佐君王。以荀卿主丞相,总领百官,辅佐朝政;马服君赵奢主太尉,辖以军事;以平原君赵胜主御史大夫,兼右丞相,监察文武百官;封田单为都平君,主外相,兼左丞相,主持外交往来。余者卿位,尔等相商,荀卿后报于哀家,再为定夺。”
众人相视赞诺,乃散归。赵威后留荀卿语。
赵威后问曰:“秦欲加兵于吾,不知荀卿筹备如何?齐已允诺粜粮,何人专于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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