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安心房产”结束了一天的营业。
玻璃门内侧的锁舌发出清脆的“咔哒”声,王强刚把“正在营业”的牌子翻到“休息中”一面,身后就传来李梅带着明显焦急的声音:“强子,看见我们家小宝了吗?”
王强转过身,看到李梅正拿着手机,眉头紧锁,不停地四处张望。她平时挽得一丝不苟的发髻有些散乱,几缕发丝垂在耳边,显出一种与平日干练形象不符的慌乱。
“没在二楼作业区写作业?”王强问道,顺手拍了拍正在收拾门口宣传架的石小山,“小山,看见李姐家小宝没?”
石小山抬起头,黝黑的脸上带着茫然:“王哥,李姐,我下午一直在外面跟着师傅跑盘,刚回来没多久,没留意。”
“我找过了,没有!”李梅的语气越发急促,“平时他写完作业,都会在店里或者门口这片空地上跟隔壁文具店老板家孩子玩一会儿,说好了五点前一定回来的!这都五点半了,电话手表也打不通,提示不在服务区!”
“不在服务区?”王强心里“咯噔”一下,立刻联想到这两天公司附近出现的那些生面孔。他强自镇定,安抚道:“李姐你别急,可能跑哪儿玩疯了吧,我们分头找找。小山,你去隔壁几条街的便利店、小公园看看。赵刚!赵刚呢?”
“刚哥去后面仓库清点物料了。”石小山应道,脚步已经迈开,“我这就去附近找!”
“我也去!”李梅说着就要往外冲。
“等等!”王强一把拉住她,脸色凝重,“先别自乱阵脚。我给大山打个电话。”
三楼静室内,张大山刚刚收势,体内气血奔腾的感觉尚未完全平复,手机就响了起来。听到王强简短急促的说明,他眼神瞬间锐利。
“稳住李梅,我马上下来。”他沉声道,挂了电话。
“孩童失踪,电话不通…非比寻常。”老潘的声音在灵台中响起,带着一丝警醒。
“嗯。”张大山低应一声,没有多余废话,抓起搭在旁边博古架上的外套,快步下楼。他步伐沉稳,但每一步都似乎比往常更重几分,周身那股因修炼而初具雏形的沉静气息,此刻染上了一层冰冷的锐意。
楼下,李梅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王强正语速飞快地跟赵刚交代着什么,石小山已经跑出去寻找了。
“大山!”看到张大山下来,李梅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眼圈瞬间就红了,“小宝他…”
“李姐,别慌,仔细说,小宝最后确切出现在哪里?什么时候?”张大山的声音不高,却有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让李梅焦躁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
“就在店里,大概…大概四点多,他写完作业跟我说去找小军(文具店老板儿子)玩,就在门口这片,不会跑远…我五点钟准备下班时还看了一眼,他俩还在那边花坛边上蹲着玩石子儿…”李梅努力回忆着,“后来我接了个客户电话,说了大概十几分钟,再抬头,人就不见了!我问了小军,那孩子说玩着玩着,小宝就说要去旁边巷子口捡个‘亮晶晶的石头’,然后就没回来…”
“亮晶晶的石头?”张大山捕捉到这个不寻常的细节,“哪条巷子?”
“就是…就是公司右边,那条通往后面老居民区的巷子…”李梅指向右侧。
那条巷子张大山知道,不算很深,但光线不太好,两侧是老旧的红砖墙,平时除了居民走动,少有人去。
“我去看看。”张大山抬脚就往门外走。
“我跟你一起去!”王强立刻跟上。赵刚也默不作声地拎起一根放在门后的短棍,紧随其后。
夕阳的余晖将街道染成橘红色,但与几步之遥的那条巷口仿佛是两个世界。巷口像一张沉默的巨口,内部光线晦暗,透着一股阴凉。
张大山在巷口站定,没有立刻进去。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并非用鼻去闻,而是将自身那初步凝练的神识,配合着近日苦修的“净心神咒”的意蕴,缓缓向外延伸。
世界在他“感知”中变得不同。城市的喧嚣仿佛被隔了一层薄膜,巷子深处传来的不再是简单的阴凉,而是一种…粘稠的、带着微弱腥气的异常波动。这波动极其隐蔽,混杂在老旧墙壁的潮湿气和生活垃圾的淡淡异味中,若非他神魂经过淬炼,绝难察觉。
“有阴秽之气残留,虽极淡,但绝非寻常。”老潘断言,“小心,此物擅于隐匿。”
张大山睁开眼,眼底闪过一丝冷光。他迈步踏入巷中,王强和赵刚一左一右警惕地跟在后面,两人都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巷子不长,地上散落着碎石和枯叶。张大山走得很慢,每一步都似乎在感受着地面的反馈。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掠过斑驳的墙壁、角落的杂物堆。
在距离巷口约十几米的一个墙角,他停了下来。那里有一小片地面相对干净,但空气中残留的那丝异常波动在这里最为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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