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笼潭的阴寒仿佛渗进了骨髓,即便过去几天,张大山依旧能感到左臂和后背传来阵阵沉滞的酸冷,像是有无形的湿布裹缠着,动作间总带着几分不自然的僵硬。泥丸宫中,潘天师的意识大部分时间都沉寂在温养的微光里,只有在张大山刻意凝神感应时,才会传来一丝比风中残烛稳定些,却依旧微弱无比的回应。
“煞气淤塞,经络不畅,需静养,忌劳顿,忌耗神。”这已是老生常谈。
静养?张大山看着手机屏幕上那刺眼的银行余额——个位数。以及地府APP里那可怜的四十几点功德值。现实的冰冷,比任何煞气都更刺人。
发小转来的一千块“谢礼”,此刻正安静地躺在他的钱包里,却像是烧红的炭块。一边是医院里奄奄一息、等着【清灵净水】救命的师傅胡图景,师母那绝望而麻木的眼神;另一边是旧货市场那精瘦老头,以及那串救过他命、还欠着一千块租借费的阴沉木黑葫芦。还有他自己,下个月的房租、水电、一日三餐……
他捏了捏眉心,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先去医院。
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衰败的气息。胡图景躺在那里,如同一截枯木,生机微弱得几乎感知不到。师母正用棉签蘸水,小心地湿润他干裂的嘴唇,动作轻柔得让人心酸。
“师母。”张大山轻声招呼。
“大山来了。”师母抬起头,眼窝深陷,努力想扯出个笑容,却满是疲惫。
张大山将路上买的一袋便宜水果放下,看着师傅灰败的脸色,灵觉透过墨镜,能“看”到那如同黑色荆棘般的魂毒仍在缓慢侵蚀。他心头沉重,掏出那准备好的一千块钱,塞到师母手里。
“师母,您拿着,给师傅买点需要的,或者交费用。”
“不行!大山,这钱你……”师母像是被烫到,连连推拒。
“您必须拿着!”张大山语气坚决,不容置疑,“我年轻,能挣!师傅等着用药呢!”他特意模糊了“药”的来源。
师母看着他执拗的眼神,又看看病床上的丈夫,泪水无声滑落,终于颤抖着收下了钱,哽咽道:“大山……谢谢……谢谢您……”
离开医院,那沉甸甸的无力感并未消散。一千块,对于无底洞般的医疗开销,只是杯水车薪。他需要更多,更快地搞到钱。
他接着去了旧货市场。那精瘦老头依旧眯眼坐在角落,像尊石雕。
“大爷。”张大山走过去,带着歉意,“葫芦的钱,我现在手头实在紧,先还您五百,剩下的我尽快,您看……”他数出五百元递过去。这是他权衡后,能拿出的最大限度,剩下的要留着应付最基本的生活和可能的“工作”开销。
老头掀开眼皮,浑浊的目光扫过他递来的钱,又在他气色不佳的脸上停留一瞬,最后落在他不自觉微微僵硬的左臂上。
“哼,煞气缠身,钱倒记得还。”老头哼了一声,干瘦的手接过钞票,看也没看就塞进身边一个破旧的帆布包里,“剩下的,等你手头松快了再说。记住,留得青山在。”
“谢谢大爷!”张大山真心实意地道谢。这老头,面冷心善。
了结一半债务,心里轻松了一丝,但经济状况立刻变得岌岌可危。钱包里只剩下几百块,要撑到下个月,难如登天。
身体的状况不允许他立刻回工地开挖掘机,那种高强度作业他现在根本应付不来。他必须找点别的门路。想了想,他掏出手机,点开了一个常用的外卖骑手APP。之前为了应付淡季,他注册过,只是没怎么跑。现在,这是最快能见到现钱的办法了。
审核很快通过,他租来的电动车还在楼下。戴上头盔,穿上勉强还算干净的外卖马甲,张大山汇入了城市午后的车流之中。
起初的几个小时简直是煎熬。左臂和后背的伤处,在电动车持续的轻微震动和偶尔的颠簸下,酸胀感不断加剧,像是有人拿着小锤子在里面敲打。注意力也很难长时间集中,好几次差点错过路口。他对城区的熟悉程度远不如专业骑手,送单效率不高,还因为超时被扣了点钱。
直到傍晚,他才勉强送了十来单,算上平台补贴和被打折的跑腿费,APP里终于有了百来块可以立即提现的收入。看着那数字,他靠在电动车座椅上,长长吁了口气,汗水混着疲惫浸湿了后背的衣物,那阴冷感似乎也因此更清晰了些。
“唉,这身子骨……”他自嘲地笑了笑,感觉自己像个破麻袋,一边漏钱,一边还得拼命往里塞东西。
拖着更加疲惫的身体,他决定回家一趟。身体的累和心里的空,让他格外渴望一点家的温暖。
推开家门时,天已擦黑。母亲周大壮正在厨房炒菜,油烟机轰鸣。父亲张小翠坐在客厅看新闻联播。
“爸,妈,我回来了。”
“大山?”周大壮举着锅铲探头出来,一眼就看出儿子脸色不对,那是一种缺乏血色的苍白,带着浓重的倦容,“你这是干什么去了?脸色这么差?是不是又去开挖掘机了?我就说那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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