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尖锐的上课铃声刺破了课间残留的最后一丝嘈杂。
高松灯像受惊猛地一颤,下意识地将手伸进桌洞,指尖触碰到熟悉的、带着毛边的课本封面。
她几乎是习惯性地抽出课本,动作流畅得近乎本能,手臂带着一种记忆深处的惯性,就要将那本厚重的书推向自己课桌的——
最左边。
那个动作做到一半,手臂却突兀地僵在了半空。
指尖悬停在课桌左侧那片突然变得异常空旷的区域上方。
那里,光滑的木质桌面上,只有几道被无聊时刻划出的、细小的刻痕,以及……一层薄薄的、几乎看不见的灰尘。
高松灯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
一股巨大的、迟来的钝痛,顺着僵硬的指尖,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那个位置……空了。
那个总是不带书,懒洋洋地霸占着她课桌左半边,然后在她摊开课本时,毫不客气地将脑袋凑过来,几乎要贴在她肩膀上的玖克先生,也就是丑角……不在了。
那个总是带着戏谑笑容,用夸张的语调喊着“小灯灯~借光借光!”……消失了。
他死在了那个灯光刺目、铡刀落下的舞台上。以一种荒诞又决绝的方式,作为“丑角”谢幕了。
无论是真分裂还是假分裂,玖克先生都必须在所有人面前忘记和自己有关的事。
为了自己去解除这场遮天大戏?
不可能的。
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如同最劣质的咖啡渣,瞬间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又沉甸甸地坠入胃底。
高松灯猛地低下头,长长的刘海垂落,遮住了她瞬间泛红的眼眶。
她死死捏紧课本,用尽全身力气克制着那汹涌而来的酸楚。僵在半空的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缓缓收回。
不再推向左侧,而是将那本课本,轻轻地、端正地,摆在了自己课桌的正中央。
课桌的界限变得清晰而冰冷。属于玖克的那一半空间,彻底沦陷为一片寂静的废墟。
高松灯的目光空洞地盯着摊开的书页,密密麻麻的文字像扭曲的黑点,在她眼前模糊晃动。
她知道,在很多人眼里,“丑角”人格的玖克是个坏人。
他公然挑战Ave Mujica,他嬉皮笑脸,没个正形,开学第一天表白自己,他总爱用夸张的恶作剧吓唬人,把别人精心整理的笔记画上滑稽的小丑涂鸦,或者在别人认真回答问题时突然插科打诨,引来哄堂大笑和老师的怒视。
他像一团无法无天、四处捣乱的彩色烟雾,让人头疼,让人避之不及。
可是……高松灯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攥成了拳。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才勉强压住喉头的哽咽。
可是,玖克先生从来没有用丑角身份真正做出过“出格”的事。
他救下和Mujica比实力不足的MyGO,他也会怒骂欺负同学的坏家伙,他像一个披着小丑外衣的、笨拙的守护者,用最不正经的方式,悄悄地拨开笼罩在他人的阴霾。
最终,他留下的,不是伤害,而是一种奇异的、带着温度的……帮助。
记忆如同失控的潮水,瞬间冲垮了堤坝。
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笑容比阳光还晃眼的转学生,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她旁边的空位上。
他上来就表白自己,惹得全班大笑。
经常不带书,就那么支着下巴,歪着头,笑嘻嘻地打量着她,眼神亮得惊人。
“喂,小灯灯,” 假装丑角,第一次上课就忽然凑近,带着一股清爽的皂角味,声音压低,带着一种分享秘密般的亲昵,“做我女朋友吧?”
高松灯当时吓得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整张脸瞬间红透,像煮熟的虾子,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那次午休,他假装骗她饭盒,却喂高松灯吃,自己饿到下午。
有时午休时,他不顾她的羞怯,硬拉着她跑到教学楼后那棵巨大的樱花树下。他席地而坐,拍着身边的草地:“快坐快坐!给你讲个超——级棒的故事!”
那次自己考试后很难过,他打包票要教我数学,陪我回家,却绘声绘色地讲起了“企鹅人”的传说。
一个欺诈者,一个自闭症,两个“怪胎”成了朋友,在冰天雪地里互相取暖,跳着只有彼此才懂的笨拙舞蹈。
他讲得眉飞色舞,手舞足蹈,模仿着企鹅摇摇摆摆的样子,逗得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忍不住咯咯笑出了声。
家的灯光落在他的眉眼上,那一刻,他好像真的在发光。
放学路上,他心血来潮:“小灯灯!我们来赛跑吧!谁先跑到那个路口谁赢!输了的人请吃冰棍!” 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结果当然是她输得一塌糊涂。她气喘吁吁地跑到终点,给丑角买了根最便宜的冰棍,他吃的龇牙咧嘴。
那次跑步受伤,他带着灯到医疗室敷药,眼神里都是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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