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带他去丙字柒号棚屋,以后他就住那儿了。”张管事随意指了一个路过的、面黄肌瘦的老杂役吩咐道,然后又对墨尘摆摆手,“明天一早,跟着他们去矿洞报到。”
说完,便不再多看墨尘一眼,转身回了石屋。
那老杂役畏惧地看了张管事背影一眼,才对墨尘低声道:“跟……跟我来吧。”
所谓的丙字柒号棚屋,不过是一个巨大的、简陋的窝棚,里面挤了不下二三十个铺位,空气中弥漫着汗臭、脚臭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霉味。环境比墨尘在青岚村的破屋还要恶劣十倍。
棚屋里的人看到新人进来,大多只是麻木地瞥了一眼,便不再关注,少数几个则露出不怀好意的打量目光。
老杂役将墨尘带到一个靠墙的、堆着些杂物的空铺位,低声道:“就……就这儿了。自己收拾一下。明天……小心点。”最后三个字说得极轻,带着一丝同情,说完便匆匆离开了。
墨尘面无表情地将那点杂物挪开,简单清扫了一下铺位上的灰尘,将背后那几乎空了的竹篓放下,然后便盘膝坐了上去,开始闭目养神。对周围那些或麻木或恶意的目光,恍若未觉。
他的平静和冷漠,反而让那几个想找茬的刺头有些迟疑,暂时按捺了下来。
深夜,棚屋内鼾声、磨牙声、梦呓声此起彼伏。
墨尘却毫无睡意。
他悄然睁开眼,从贴身处取出那株用油布小心翼翼包裹的凝血草。草药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微弱的莹光和清香,与这污浊的环境格格不入。
阿笙……
他将草药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那淡淡的药香仿佛带着溪边小屋的宁静气息,让他冰冷的心湖泛起一丝微澜,但随即又被更深的决绝所覆盖。
他将草药重新仔细包好,藏回最贴身的位置。这是他与过去唯一的联系,也是他必须变强的理由之一。
然后,他的意念沉入体内,尝试着去感知胸口那诡异的魔纹和黑色碎玉。
魔纹依旧沉寂,只有极其微弱的、类似心跳般的悸动,引动着空气中稀薄的浑浊魔气,缓缓渗入他的身体,带来一种阴冷的刺痛感,但也似乎在细微地强化着他的肉身。
而那黑色碎玉,则一如既往地冰冷死寂,如同万古寒冰,镇压着下方的一切躁动。
根据那日碎片涌入的残缺信息,他知道自己身负的乃是上古魔君“蚩刑”的一块心脏碎片,蕴含其部分本源魔性和力量。而这块祖传黑玉,似乎能克制甚至吸收魔君意志,来历同样神秘莫测。
“《噬魔真经》……”他心中默念着那伴随碎片而来的一篇残缺魔功的名字。这篇功法霸道无比,旨在吞噬万物魔气、气血乃至魂灵以滋养自身,进展迅猛,却也凶险万分,极易被魔性反噬,沦为只知杀戮的怪物。
但这是他目前唯一能接触到的、通往力量的途径。
他尝试着按照那残缺法门中最粗浅的引导之法,意念集中,小心翼翼地引导着那一丝丝渗入体内的、驳杂稀薄的魔气,按照某种诡异的路线运转。
过程痛苦而艰难。那魔气如同冰冷的钢针,在他脆弱的经脉中横冲直撞,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好几次,那魔气差点失控暴走,都被胸口黑玉散发的冰凉气息强行镇压、抚平。
汗水很快浸湿了他的衣衫,但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凭借着远超常人的坚韧意志和对复仇、对守护的疯狂执念,硬生生扛了下来。
一夜过去。
当天边泛起微光,刺耳的锣声在棚屋外响起时,墨尘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底深处,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血色一闪而逝。虽然疲惫,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坚韧了一丝,对周围浑浊魔气的感应也清晰了一分。
第一步,他迈出去了。
随着嘈杂的人流,墨尘来到了位于山腹深处的血煞矿洞。
洞口如同巨兽张开的黑口,阴风阵阵,散发着浓郁的魔气和不祥的气息。监工的外门弟子手持带着倒刺的鞭子,脸色不耐地呵斥着,如同驱赶牲口般将杂役们赶入矿洞。
矿洞内部更是昏暗潮湿,空气污浊不堪。杂役们两人一组,负责开采一种名为“血煞石”的低阶魔矿。这种矿石蕴含着暴躁的魔气,不仅沉重坚硬,长期接触还会侵蚀心神,损害身体。
分配给墨尘的,是一个看起来病恹恹、咳嗽不止的老杂役。
“小子,新来的?”旁边一个满脸横肉、身材壮硕的杂役斜眼看着墨尘,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他是这个矿坑的小头目,名叫王熊,“懂不懂规矩?新来的,今天你的份额,得加倍!”
他话音一落,旁边几个跟他混在一起的杂役也围了上来,面露狞笑。这是杂役处的潜规则,新人总要被盘剥欺压一番。
周围的其他杂役都默默低下头,不敢出声,连那个病恹恹的老杂役也畏惧地缩了缩脖子。
墨尘抬起眼,冷冷地看着王熊,没有说话。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里,却让王熊莫名地感到一丝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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