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倒下去。至少,现在还不能。
我爸还在医院里等着钱救命。那些债主,虽然暂时被陆砚深用手段挡了回去,但我知道,他们像秃鹫一样,还在暗中盯着我。如果我这里彻底断了收入,或者我倒下了,等待我父亲的,将是停药和被赶出医院的命运。
钱。我需要钱。很多很多钱。
而目前,这份备受屈辱和折磨的保姆工作,是我唯一能快速、稳定获得收入的来源。尽管这来源,伴随着巨大的痛苦。
我紧紧攥着那两张纸,用力到指节泛白,纸张在掌心皱成一团。冰冷的绝望和滚烫的责任感在我胸腔里激烈地冲撞着,几乎要将我撕裂。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将皱巴巴的纸张重新抚平,小心翼翼地折好,塞回钱包最里层,紧紧贴着我胸口的位置。那里,心跳虽然微弱,但依旧存在。
我重新躺回去,目光无意识地投向窗外。透过那道窗帘缝隙,能看到庭院里一棵高大乔木模糊的轮廓。现在是深秋,树叶应该已经落得差不多了,枝干在夜色中伸展着,显得有些萧索,甚至凋零。
但不知怎的,我忽然想起,去年春天刚住进来的时候(虽然是以另一种身份),我曾无意中瞥见过这棵树。那时它也是这般光秃秃的样子,在料峭的春寒里,看着毫无生机。可没过多久,春风一吹,嫩绿的新芽就密密麻麻地冒了出来,很快便焕发出勃勃生机。
一棵树,尚且能在严冬后重新发芽。
那我呢?
这个念头像萤火一样,在无边的黑暗和疲惫中,极其微弱地闪了一下。很微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它确实存在过。
活下去。
一个更清晰的声音在心底响起,压过了所有的委屈和痛苦。不管多难,不管陆砚深用什么手段,先活下去。像这庭院里的树一样,熬过这个冬天,等待时机。
也许不会有春天。但只要还活着,就还有……可能。
这个“可能”是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敢奢望。但它像一根极其纤细却坚韧的丝线,在这令人窒息的黑暗中,勉强维系着我即将涣散的意志。
我翻了个身,面朝墙壁,蜷缩起来。身体的疼痛依旧清晰,心里的重压丝毫未减。但我知道,明天早上,当闹钟响起的时候,我依然会爬起来,继续扮演那个温顺、沉默、不知疲倦的保姆。
因为,在这场由他主导的漫长折磨里,活下去,本身就已经是一种无声的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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