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一声轻轻的叹息传来,像羽毛一样落在我心上,却比责备更让我难受。“那你……早点休息。天快亮了。”周姨的声音依旧很低,“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嗯。谢谢周姨。”我哑声回答。
脚步声再次响起,慢慢地远去了。
门外恢复了寂静。可周姨那声叹息和她小心翼翼的关怀,却像一把温柔的刀,再次割开了我刚刚勉强结痂的情绪。在这种极致冰冷的环境里,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温暖,反而让人更加心酸。她让我想起以前家里那位看着我长大的老保姆,也是这么慈祥,会在我难过时偷偷塞给我一颗糖……
对比越强烈,现实就越残酷。
我重新将脸埋进膝盖里,但这一次,没有眼泪再流出来。好像所有的水分都在刚才流干了。只剩下一种深深的、浸入骨髓的疲惫和空虚。
哭过了,发泄过了。然后呢?
现实没有任何改变。天亮了,我还是得爬起来,穿上那身保姆的衣服,继续扮演那个温顺、沉默、没有灵魂的沈清弦。我还是得面对陆砚深,完成他那些刁难的任务,包括那份该死的会议纪要。我爸的医药费还在那里,像一座大山压着我。我没有任何退路。
黑暗中,我慢慢地抬起头。眼睛因为哭泣而肿痛,视线有些模糊。但在这片模糊中,一种奇异的感觉渐渐清晰起来。不是绝望,也不是认命,而是一种……更冷硬的东西。
就像被逼到绝境的动物,在舔舐完伤口后,眼里会生出一种不顾一切的光。
哭,是软弱的。但哭过之后,如果还能站起来,那眼泪就成了淬炼的火焰。
陆砚深以为这样就能彻底打垮我?以为斩断我的过去,我就真的成了一无所有的空壳?
他错了。
沈家是没了,大小姐的身份也没了。但沈清弦这个人,还没死。只要我还活着,只要我还能喘气,我就不会真的认输。我的傲骨,从来不在那个“沈家大小姐”的名号里,它长在我的血肉里,刻在我的骨头上。他可以磨平我的棱角,可以践踏我的尊严,但他夺不走我活下去的意志,夺不走我藏在温顺表皮下的那根“弦”。
那根弦,绷得越来越紧,越来越利。
我扶着门板,挣扎着站起来。腿还是软的,但能站稳了。我走到床边,和衣躺下。床板很硬,硌得慌。我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那片模糊的黑暗。
窗外,天色已经透出隐隐的灰白。新的一天,马上就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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