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强迫自己不去想还有多大面积,只是机械地重复着动作:擦拭,挪动,浸湿毛巾,拧干,再擦拭……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身体的本能在驱动。
偶尔,我会停下来,喘口气,偷偷活动一下几乎僵硬的脖子。每一次停顿,都能感觉到那道目光更加锐利地聚焦在我身上,让我不敢懈怠,立刻又投入到无尽的擦拭中。
有一瞬间,我擦到他沙发附近的地面。离他很近,近到能闻到他身上那股冷冽的香水味,混合着纸张和墨水的味道。我更加小心,动作放得极轻,生怕引起他的注意。我能看到他那双锃亮的皮鞋尖,一动不动地定在那里,像两个冰冷的标志,提醒着我我们之间无法逾越的距离。
屈辱感像潮水一样,一阵阵涌上来。我曾经也是被父母捧在手心的宝贝,也曾穿着漂亮的裙子,踩着高跟鞋,出入各种场合。现在,却跪在前男友家的地板上,像个最卑微的奴仆一样,用毛巾擦拭着地面。这种落差,像一把钝刀,慢慢地割着我的心。
但我不能停。为了钱,为了我爸的医药费。我咬紧牙关,把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咽回肚子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拼命眨眼睛,不让它掉下来。不能哭,沈清弦,哭了你就输了。你要让他看到,无论他怎么折磨,你都打不垮。
我不知道擦了多久,感觉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客厅的阴影面积越来越大,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终于,当我擦完最后一块角落,挣扎着想站起来时,才发现双腿已经完全麻木,不听使唤了。我用手撑着地面,试了几次,才勉强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眼前一阵发黑,差点栽倒。
水桶里的水已经浑浊不堪。手里的毛巾也又脏又湿。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声音因为脱力和紧张而有些沙哑:“陆先生,地板擦好了。”
他放下手中的文件,目光终于从纸上移开,落在我刚刚擦拭过的地板上。他站起身,踱着步子,像验收工程一样,仔细地看着。光线昏暗,其实看不太清水痕了,但他还是走得很慢。
然后,他在靠近阳台的一小块地方停了下来,用脚尖点了点那里。
“这里,重新擦。”他声音冷淡,没有任何情绪,“我不希望再说第二遍。”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块地方确实似乎有一点点不明显的水印,可能是刚才毛巾稍微湿了一点留下的。我的心沉到了谷底,疲惫和委屈几乎要将我淹没。但我还是点了点头,哑声回答:“是。”
重新跪下去的那一刻,膝盖接触到地面,传来一阵钻心的疼。我拿起那块脏毛巾,浸入冰冷浑浊的水里,拧干,再一次,覆上那片光洁、却冰冷得像他心肠一样的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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