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底,黑瞎子一脚踩碎那焦黑躯壳后,发出了困惑而愤怒的咆哮。它残存的本能清晰地感知到,那吸引它的、蕴含着特殊能量的核心,在最后一刻消失了!
它浑浊的独眼疯狂地扫视着四周,鼻翼剧烈翕动,试图捕捉那消失气息的踪迹。最终,它的目光猛地锁定在了坑洞边缘——那个刚刚昏迷过去的小小身影上!
“嗬……!”它发出一声低吼,拖着残破的身躯,竟想要攀爬坑壁,去追逐那转移了的“目标”!
王癞子等人被这变故惊得目瞪口呆。他们眼睁睁看着那邪门的红光飞入小石头体内,又见黑瞎子突然调转目标,一时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老大……那……那宝贝钻那小鬼身子里去了!”一个手下结结巴巴地喊道,语气里带着惊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
王癞子眼神急剧变幻。他虽然搞不懂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很清楚一点:那让焦尸邪门、让黑瞎子疯狂的红光,现在到了那小崽子身上!而且黑瞎子重伤,似乎……不再是那么不可对抗了?
眼看黑瞎子挣扎着想要爬上陡峭的琉璃化坑壁,王癞子把心一横,眼中闪过狠厉之色。
“操!怕个球!这黑瞎子都快散架了!那红光肯定是好东西!不能让这怪物抢了先!”他厉声对手下吼道,“抄家伙!拦住它!抓那小鬼!”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更何况是王癞子积威已久。几个手下虽然害怕,但还是纷纷捡起地上扭曲的金属残骸当作武器,嗷嗷叫着冲向了正在试图攀爬的黑瞎子。
“吼!”
黑瞎子被激怒,回身一巴掌扇去!
砰!
一个冲在最前面的手下连人带“武器”直接被拍飞出去,撞在远处的废墟上,骨头碎裂声清晰可闻,眼看是不活了。
但黑瞎子的动作也明显变得更加迟滞,伤口崩裂得更厉害,那半破损的脑袋里甚至有碎屑掉出。
“它不行了!一起上!弄它!”王癞子见状,更加确信,一边嘶吼着,一边也捡起一根尖锐的金属条,从侧面捅向黑瞎子的腰腹!
其他手下也壮起胆子,围着黑瞎子,用各种残骸疯狂地敲打、戳刺它早已重伤的身躯。
黑瞎子发出痛苦的咆哮,疯狂地挥舞着独臂,每一次挥击都还能带起恐怖的风声,偶尔能扫中一个倒霉蛋,非死即残。但它毕竟重伤濒死,动作越来越慢,破绽越来越多。
王癞子瞅准一个机会,猛地将手中的金属条,狠狠捅进了黑瞎子那半破损的头颅伤口之中!
“嗷——!!!”
黑瞎子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最后一声惨嚎,庞大的身躯剧烈地抽搐了几下,最终轰然倒地,溅起一片尘埃,彻底不动了。
王癞子喘着粗气拔出金属条,看着地上彻底死透的巨兽,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丝变态的得意。
“妈的……终于死了……”他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环顾四周,手下死伤惨重,还能站着的连同他自己只剩三人。
但他顾不上这些,目光立刻投向坑洞上方昏迷的小石头。
“上去!把那小崽子弄下来!”王癞子催促着,自己率先向上爬去。
剩下的两个手下互相看了一眼,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他们很快爬到了坑洞边缘,来到了昏迷的小石头身边。
小石头双目紧闭,脸色苍白,但呼吸却意外地平稳,甚至嘴角似乎还微微抿着,仿佛只是陷入了沉睡。他的额头眉心处,没有任何痕迹,仿佛之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只是幻觉。
一个手下大着胆子,伸手去探小石头的鼻息。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小石头的瞬间——
小石头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截然不同的眼睛。
原本属于孩童的清澈、恐惧和茫然消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沉静的、仿佛历经了无尽沧桑的淡漠。在那淡漠的最深处,却又有一点极其微弱的、如同灰烬余温般的暗红光芒,缓缓流转,一闪而逝。
“啊!”那手下被这突如其来的、完全不像孩子的眼神吓得惊叫一声,猛地缩回手,踉跄后退。
王癞子也吓了一跳,警惕地盯着小石头:“小……小鬼?你搞什么鬼?”
小石头(或许不能再称之为小石头)缓缓地坐起身,动作有些僵硬,却带着一种与他年龄和体型完全不符的沉稳。他没有理会王癞子,而是低头,看了看自己小小的、沾满尘土的手掌,眼神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情绪。
有茫然,有悲伤,有决绝,还有一种……心生的困惑。
他轻轻握了握手掌,仿佛在确认着什么。
然后,他才缓缓抬起头,那双过于沉静的眼睛,平静地看向如临大敌的王癞子三人。
“你……”王癞子被这眼神看得心里发毛,强自镇定地厉声道,“小子,别装神弄鬼!刚才那红光是不是进你身子里了?那是什么东西?给老子交出来!”
小石头沉默地看着他,片刻后,一个平静的、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疲惫的声音响起,音调是小石头的音调,语气却完全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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