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丑丑的薰衣草香囊,不知何时被踢到了床角,静静地散发着故乡的香气,见证着这荒唐而危险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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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季凛回京入住清凉殿,洛祁作为他钦点的近卫统领,几乎与他形影不离。
无论是季凛去兵部衙门点卯,还是在宫中行走,甚至是在清凉殿内处理一些简单的文书,洛祁总是沉默而坚定地守在不远处。
他行事严谨,分寸感极强,从不逾越,但那份无微不至的守护,却如同最坚固的壁垒,将季凛与外界无形的危险隔离开来。
洛祁会细心地检查季凛的饮食,会在他批阅文书疲惫时适时递上一杯温度刚好的热茶,会在夜晚亲自巡查清凉殿周围的岗哨。
这些举动,落在旁人眼中,是尽职尽责;但落在某些有心人,尤其是皇帝路啸的眼中,却渐渐变得刺眼起来。
路啸发现自己越来越难以忍受洛祁的存在。
那个沉默寡言、眼神锐利的男人,像一道影子,牢牢地附着在季凛身边,分享着他本应独占的、与季凛相处的时间和空间。
他赏赐给季凛的精致点心,可能是洛祁先试过毒;他传季凛去御书房议事,洛祁会护送他到殿外,然后像一尊石像般守候,直到他出来;就连他夜晚想去清凉殿,也总能感觉到暗处有一道警惕的目光在审视着他。
这种被排斥在外的感觉,让路啸心中积聚起一股无名火。
他是皇帝,是天下之主,更是季凛名义上最亲密的人,凭什么要被一个侍卫隔开距离?
更何况,这个洛祁,曾是季凛父亲的心腹,与季凛有着他无法完全介入的、来自北疆和过去的深厚羁绊。
这种羁绊,让路啸感到一种莫名的嫉妒和不安。
终于,在一个闷热的夏夜,积压的矛盾爆发了。
路啸处理完政务,已是亥时。
他心烦意乱,信步走向清凉殿,想见见季凛,哪怕只是说几句话。
然而,刚到殿外庭院,就看到洛祁正站在廊下,与殿内透出的灯光勾勒出他挺拔而警惕的剪影。
而殿内,隐约传来季凛和洛祁低低的交谈声,似乎是在讨论北疆军务的某个细节。
那一刻,路啸胸中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
他径直推开殿门,走了进去。
殿内,季凛正坐在书案后,洛祁则站在一旁,手指着摊开的地图,低声说着什么。
见路啸突然闯入,两人皆是一怔。
洛祁立刻收声,后退一步,垂首行礼,姿态恭敬却疏离。
“陛下。”季凛也站起身,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显然对路啸的不请自来有些意外,尤其是这么晚的时候。
路啸没有看洛祁,目光直直落在季凛身上,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硬:“这么晚了,还在商议军务?镇国将军真是勤勉。”
季凛听出了他话里的刺,平静地回答:“不过是些北疆旧部的安置琐事,劳陛下挂心。”
“琐事?”路啸冷笑一声,目光终于转向如同背景板般肃立的洛祁,“有洛千户这般得力助手在身边,想必再琐碎的事,也能处理得妥帖。倒是朕,来得不是时候,打扰了二位的‘要事’。”
这话里的醋意和讥讽,已经几乎不加掩饰。
洛祁的头垂得更低,一言不发,仿佛没有听到。
季凛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不喜欢路啸用这种语气对待洛祁,更不喜欢他这种近乎无理取闹的干涉。
“陛下,”他的声音也冷了几分,“洛祁是臣的近卫,协助处理军务是本分。陛下若觉得不妥,臣明日便让他回避便是。”
“本分?”路啸逼近一步,紧紧盯着季凛的眼睛,“他的本分是护卫你的安全,不是与你形影不离,连朕想与你说几句体己话,都要先看他脸色!季凛,你告诉朕,到底他是你的近卫,还是你的什么人?”
这话已经说得极重,近乎羞辱。
季凛眼中瞬间燃起怒火,他猛地站起身,与路啸对峙:“路啸!你这是什么意思?洛祁跟随我多年,忠心耿耿,你何必出言侮辱!”
“侮辱?”路啸也提高了声音,积压的嫉妒和帝王权威被挑战的恼怒让他口不择言,“朕看是你被他的‘忠心’蒙蔽了双眼!一个侍卫,整日与你同进同出,知道的说是护卫,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你!”季凛气得脸色发白,手指微微颤抖。
他万万没想到,路啸会说出如此不堪的话来质疑他和洛祁。
“简直不可理喻!”
洛祁依旧沉默地站在那里,仿佛这场因他而起的争吵与他无关。
但他的脊背挺得笔直,垂在身侧的手,指节微微泛白。
“朕不可理喻?”路啸怒极反笑,“好,好得很!季凛,你扪心自问,自你回京,你可曾有一刻真正放下戒备,与朕像从前一样?你的身边,永远隔着这个洛祁!朕在你心里,是不是还不如一个侍卫重要?”
这句话,戳中了两人心中共同的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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