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将其与路灼联系起来,便可扣上“资敌”这顶足以满门抄斩的帽子!
季凛并未打草惊蛇,而是继续暗中搜集旁证,并开始策划如何将这根线,巧妙地与路灼绑在一起。
他们不需要确凿到无法辩驳的铁证,他们需要的是一个恰到好处的引爆点,一个在众目睽睽之下、让皇帝无法装聋作哑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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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机经过精心推算,选在了世安十四年四月十五,皇帝路临渊于宫中设家宴,款待皇室宗亲及重臣的日子。
当晚,御花园内灯火通明,丝竹悦耳,一派祥和。
宴至中席,气氛正酣。
突然,御史台一位以“耿直”着称、实则早已被路啸暗中晓以利害的官员程御史,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举着酒杯,步履蹒跚地走到御前,故作醉态地高声问道:“陛下……陛下圣明!臣……臣近日听闻一桩奇闻,说那江南漕运改道,改得是好哇!不过……这银子,怎么好像没改到国库,倒像是改道流进了六殿下和国舅爷的私库里去了?还……还听说因此闹出了人命?陛下,您说这事儿是真是假?臣这杯酒,是敬陛下清明治国呢,还是该敬六殿下生财有道啊?”
这番“醉话”如同惊雷,瞬间炸响了整个宴会!音乐戛然而止,满座皆惊,目光齐刷刷投向脸色煞白的路灼和王明远。
路临渊面色一沉,怒道:“程爱卿!休得胡言乱语!御前失仪,成何体统!来人,扶他下去醒酒!”
“陛下!”不等侍卫上前,又一位官员起身,乃是与王明远有旧怨、其子曾在北疆受过季华铭恩惠的兵部侍郎李大人。
他手持一份卷宗,神情肃穆:“程御史虽言语失当,但所言之事,恐非空穴来风!臣这里有漕帮遗孀林氏的血书控诉,以及部分记载了银钱往来与人命交易的账本副本为证!请陛下御览,明察秋毫!”
血书和账本副本被当众宣读,林氏字字血泪的控诉和账本上清晰的记录,令人触目惊心。
路灼和王明远慌忙离席跪地,高声喊冤,指责程、李二人勾结,构陷皇子,居心叵测。
场面顿时大乱。
路临渊脸色铁青,显然有意压制,厉声喝道:“此事容后详查!休得在家宴上……”
话音未落,异变再生!
只听御花园靠近外围宫墙的黑暗中,传来一声尖锐的唿哨!
紧接着,一支弩箭破空而来,“嗖”地一声,精准地钉在了宴席区域边缘的梁柱上!
箭杆上,赫然绑着一封密信,箭簇的形制,带着明显的烈风部风格!
“有刺客!”侍卫们顿时紧张起来,迅速护住御前。
一名侍卫小心取下弩箭和密信。
信的内容是用一种粗糙的北境文字书写,由在场的鸿胪寺通译当场翻译。
信文简短,语气急切,竟是催促“京城贵人”尽快提供约定好的下一批“上等木材”,并提及“前次合作甚悦,望保持”等语。
这封“恰到好处”的密信,自然是季凛的手笔。
真假难辨,但出现的时机、方式,以及内容与之前档案记录的隐隐吻合,瞬间将“贪腐”案升级到了“通敌资敌”的高度。
“父皇!这是陷害!是有人蓄意栽赃!”路灼面无人色,声音凄厉,几乎崩溃。
然而,此刻再多的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
贪墨工程款、草菅人命已是确凿,如今又扯上“通敌”嫌疑,众目睽睽,证据接连出现,环环相扣。
路临渊的脸色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他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狼狈不堪的路灼和王明远,眼中是滔天的怒火,更是帝王权威被挑战后的冰冷与决绝。
皇室颜面在此刻荡然无存,若再强行维护,不仅无法服众,更会动摇国本。
路临渊缓缓站起身,强大的威压笼罩全场,喧闹瞬间平息。
他扫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面如死灰的路灼身上,声音冰冷,一字一句,如同最终的判决:
“六皇子路灼,品行不端,勾结外官,贪墨国帑,草菅人命,更涉嫌……勾结外邦!即日起,削去所有封号,废为庶人,圈禁宗人府,非诏不得出!吏部侍郎王明远,及其一干党羽,即刻锁拿,打入天牢,交由三司严加审讯!所有涉案人员,无论牵扯多广,给朕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御林军一拥而上,将瘫软在地的路灼和面无人色的王明远拖了下去。
淑妃尖叫一声,当场晕厥在地。
一场精心策划、步步为营的宫廷风暴,以路灼集团的彻底覆灭告终。
路啸与季凛,一明一暗,默契配合,终于将这个心腹大患彻底铲除。
家宴在一片死寂和人心惶惶中不欢而散。路啸回到东宫,屏退左右,独自站在窗前,望着沉沉夜色。
今夜之后,朝堂格局将为之大变。
不久,徐年悄无声息地出现,递上一张小小的、无字的白绢。
路啸接过,走到烛火前,将白绢微微烘烤,几行清瘦的字迹缓缓显现出来,是季凛的笔迹,依旧简洁:
“事毕。林氏需妥善安置,永绝后患。京中耳目甚多,各自珍重。安。”
路啸将白绢凑近烛火,看着它蜷曲、焦黑,最终化为一小撮灰烬。
他吹散灰烬,目光再次投向镇北王府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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