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声"无声"震毕,少年第一次被自己的心跳抛下。
那心跳悬在背后,赤红、透明,像一只被抽干声音的灯笼,表面浮着反向血字――
"花噬?入口"。
他未回头,赤足踏入光晕。
一瞬,整个人间外折,像一张被拉满的鼓皮,迅速绷紧;晨雾、炊烟、井台、田畦、蝉鸣,全被压成淡金色的纹路,浮现在鼓皮表面。
鼓皮边缘,凝出一行更大的正字――
"第252章?人间鼓葬"。
少年知道,这是终点,也是开场。
一、花噬三拍
第一拍,他抬手,把无音槌对准自己胸口。
"咚――"
没有声音,只有"缺音"后的真空。
真空里,冰鼓腔的碎片逆向飞回体内,在肋骨内侧重新拼合,却不再护心,而是化作一面"内鼓";鼓皮朝外,鼓腔向内,从此心跳每撞一次,便先击鼓,再撞胸。
第二拍,他俯身,将掌心的"失音?第零拍"种子按向大地。
种子无声地坠入鼓皮人间,像墨点落入宣纸,瞬间晕开五道黑脉:
1. 更楼脉――抽走更鼓
2. 铁匠脉――抽走锤音
3. 井台脉――抽走轱辘
4. 田畦脉――抽走蛙鸣
5. 孩童影子脉――抽走第一声啼哭
五脉尽头,各绽出一朵"负音花"。
花萼=缺席的声音
花瓣=负音残片
花蕊=一枚鼓芽
少年依次走过,五指轻拈,五朵花同时离土,被他叠在掌心,压成一朵"花噬"――
花萼重叠,化成一只"黑铃";
花瓣合拢,化成一根"无音槌柄";
花蕊相融,化成一枚"反向嘴",嘴无唇,无齿,无舌,却自行开合,发出第廿六声――
"无声之咬"。
第三拍,少年把这朵"花噬"按向眉心。
黑铃嵌入额骨,槌柄沿鼻梁垂挂,反向嘴贴住皮肤,轻轻一咬――
"咔嚓!"
眉心竖鼓腔被咬穿,第廿四道细缝彻底裂开,裂口边缘翻卷,像一枚倒长的唇钉。
少年顺势,将整朵"花噬"塞进裂缝。
一瞬,他失去了"自己"――
- 名字被花萼吞吃
- 记忆被花瓣撕碎
- 影子被花蕊反噬,化作一条更黑的"无声之河",流向人间背面
二、人间鼓葬
花噬完成,整个人间开始"内葬"。
更楼――鼓皮自卷,楼体被卷进鼓腔,成"葬更";
铁匠铺――炉渣逆流,铁锤自断,成"葬锤";
井台――轱辘失音,井绳自缚,成"葬井";
田畦――蛙鸣被抽,禾苗自折,成"葬田";
孩童影子――被反向嘴吐出,化作一粒"葬种",落在芽鸣村老槐树原址。
五葬交汇,地面隆起一张"更小"的鼓皮――
鼓皮=整个人间背面
鼓腔=五葬之音
鼓钉=五朵负音花残骸
鼓槌=少年自己的心脏碎片
鼓成瞬间,少年抬足,赤足踩向鼓心。
"咚――"
第十七声,也是最后一声,仍是"无声"。
鼓皮却在这记"无声"里,完成终极内折――
- 青山向内对折,成鼓边
- 炊烟向下对折,成鼓纹
- 城池与田畴交错对折,成鼓腔
- 天穹自外对折,成鼓皮最外圈
整个人间,被折成一只"葬鼓",悬在真空。
鼓皮表面,浮出最后一行血字――
"人间鼓葬?第七子?终"
三、递槌?离场
少年站在葬鼓中央,身上所有"鼓鳞"同时脱落,化作一条"无声之河",流向鼓皮边缘,凝成一圈"负音岸"。
他抬手,将无音槌插入自己胸口。
槌柄与心脏碎片相融,槌头与花噬黑铃相扣,"叮"地一声――
仍是"无声",却有一道"负音波纹"扩散,推着葬鼓缓缓滑向幽都背面。
幽都背面,是更早的"古城废墟";
古城废墟之下,是更深的"失音井";
失音井尽头,是下一个"第七子"的沉睡地。
少年转身,背对葬鼓,面向"无声之河"上游。
他一步踏出,足尖落地,再无回声;
二步踏出,身影开始透明;
三步踏出,额上竖鼓腔闭合,花噬黑铃凋谢,无音槌化作一粒"更小"的缺门牙,落在河岸。
四步踏出,他彻底消失。
只留下那粒牙,像一枚被岁月磨钝的鼓槌,静静等待――
下一次生长,下一次敲击,下一次"咚"。
四、尾声?余音
许多年后,凡间重新有了声音:
更楼更鼓,铁匠锤音,井轱辘转,田畦蛙鸣,孩童啼哭――
却无人记得,这些声音曾被抽走,又被谁还回。
只在芽鸣村老槐树旧址,偶尔有布衣孩童捡到一粒"缺门牙",放在耳边轻摇――
"咚……"
极轻,极远,像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心跳。
孩童会把牙藏进怀里,长大,老去,再传给下一个孩子。
牙始终不腐不裂,只在每代传人七岁那年,悄悄裂出一道"竖鼓腔"――
于是,新的鼓音再次响起,新的第七子再次启程。
循环未止,声亡音存。
――《第七子?血字遗诏》?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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