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口的瞬间,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他的声音,比三年前更加低沉,沙哑,仿佛被岁月的砂轮反复打磨过,褪去了所有刻意为之的温柔缱绻,只剩下一种洗尽铅华的疲惫和……一种深入骨髓的苍凉。他唱得确实更“娴熟”了,气息稳定,转音流畅,甚至带上了一种近乎专业的技巧性。可这份“娴熟”,冰冷得像精密仪器发出的声音,没有一丝情感的温度,空洞得让人心慌。
没有深情的凝视,没有温柔的搂抱。他全程目光放空,落在对面墙壁那幅巨大的抽象画上,神情疏离,仿佛只是在执行一项与己无关的程序。
“……我的温柔是你的专属呀……”
当这句曾经被他唱出无限宠溺的歌词再次响起时,巨大的讽刺感像潮水般将我淹没。我仿佛看到了那个在迷离灯光下,搂着我,在我耳边厮磨索吻的少年。而此刻,这句歌词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精准地剖开了我所有强装的镇定和平静。专属?现在这份“专属”的温柔,属于他身边那个巧笑倩兮的女孩了吗?还是……他仅仅是在唱一首,已经唱成了肌肉记忆的、失去了灵魂的老歌?
排山倒海的酸楚和一种无处遁形的狼狈,瞬间击垮了我。我无法再在这个空间里多待一秒,在他歌曲尾音尚未完全落下时,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丢下一句仓促的“里面太闷,我出去透透气”,几乎是踉跄着冲出了那扇厚重的门。
然后,就是廊间那支试图镇定却徒劳的烟,那瓶适时递来的茶兀,和他那句如同最终审判般,砸碎所有伪装的——“这首歌,我自己唱了三年。”
每一个字,都像沉重的鼓点,敲打在我紧绷的神经上。我自己唱了三年。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三年的每一个日夜,他都在用这种方式回忆?用这种方式忏悔?还是用这种方式,反复咀嚼那份被抛弃的痛楚,直至麻木?
我缓缓转过身,强迫自己迎上他那深不见底的目光。那里面不再是纯粹的冰封,而是冰层之下,汹涌着我看不懂的、激烈而复杂的情绪,像是愤怒,像是痛楚,又像是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守。
“是吗?”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这初春的夜风一样,不带任何温度,甚至刻意染上了一丝轻嘲,“看来王总对这首歌,还真是……念念不忘。”
他朝前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瞬间带来强大的压迫感,将我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清冽的木质香调,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强势地侵入我的感官,唤醒无数沉睡的记忆。
“不是念念不忘,”他看着我,目光锐利如鹰隼,像是要穿透我的瞳孔,直抵我灵魂深处最狼狈的角落,“是习惯。”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声音里的沙哑愈发明显,带着一种磨人的质感:“就像你,习惯抽这个牌子的烟一样。”
我捏着烟蒂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收紧,指尖传来轻微的刺痛。他看到了,看到了我这并未改变的、象征着过往的习惯。
“习惯……”我垂下眼睫,盯着自己鞋尖上一点细微的灰尘,声音低得像自言自语,“确实很难改。”
“是啊,”他近乎是附和,语气却平淡得听不出波澜,“尤其是,当这个习惯,曾经是某个人的专属,刻骨铭心之后。”
专属。他又一次提到了这个刺耳的词汇。
我猛地抬起头,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所有的防御机制瞬间启动:“所以呢?王总现在是在跟我表演情深不寿吗?”我扯出一个极其讽刺的弧度,目光意有所指地瞟向那扇隔音门,“里面那位……林小姐?她知道您对着前女友唱这种苦情戏码吗?”
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舒展,嘴角甚至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带着凉意的弧度:“你说林薇?”他语气随意,仿佛在谈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她不需要知道这些。”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瞬间冻结了我的血液。不需要知道。多么轻描淡写,又多么残忍。新欢自然不必知晓旧爱的伤痛与执念,就像当年的我,也从未真正去了解,他为我空运那些水果鲜花需要协调多少资源,他为我规避寒冷需要耗费多少心思。我只看到了结果,并视为理所当然。
“看来王总很懂得如何‘区分管理’。”我语带双关,努力维持着声音的平稳,不让那丝颤抖泄露出来。
他却仿佛没有听见我的讽刺,目光沉沉地锁住我,话锋陡然一转,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犀利:“你呢?在国外三年,过得怎么样?”他顿了顿,视线落在我指间的烟上,“找到……比你口中‘合适’的烟,更合适的人或物了么?”
他的问题如此直接,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我所有伪装下的脆弱。我一时语塞,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
过得怎么样?在陌生的国度,拖着行李箱辗转于不同的出租屋,为了论文熬夜到天明,为了生计在餐厅端过盘子,在深夜里抱着膝盖啃噬孤独,也会在某个似曾相识的瞬间,疯狂地想念那份被宠坏的、天经地义的温暖。找到更合适的了吗?没有。人没有,烟也没有。就像我刚才说的,抽来抽去,还是旧习惯最“合适”。可是,这种“合适”,究竟是因为味道本身,还是因为这味道里,缠绕着太多关于他的、无法剥离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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