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急于辩驳,只是打开笔记本电脑,连接上投影,播放了一段录音。
录音里,是一个略带喘息的、粗粝的男人声音,背景是呼啸的风雪声:“兄弟,对不住了……今年的货,发不了了。雪把路封了,羊也冻死了几只。你付的定金,我双倍退你。这包风干肉,你拿着,算是我赔罪。不是哥们儿不守信,是老天爷,给咱改了期。”
录音播完,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周执接着在屏幕上展示出一组数据——这位主动承认“违约”的西北牧民,在过去三年里,客户留存率高达97%,远超行业平均水平。
“惩罚,只会让人害怕犯错。”周执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而补偿,才能让信任在废墟上重生。”
他提出了一个全新的概念——“容错备案制”。
允许农户在遭遇不可抗力时,主动申报,并由村委会或邻里进行交叉联审。
一旦通过,这次“违约”将不会被计入失信记录,而是作为一次特殊的“履约备注”存在。
方案激烈讨论后,最终获得通过。
当日,全国所有助农站点的系统后台,都自动推送了一条新的通知,没有抬头,没有落款,只有一句温暖的话:“你犯的错,有人愿意等你补。”
秦念慈正在为集团的“乡土记忆库”项目进行年度更新评审。
她的团队提交了一份制作精良的纪录片提案,片名很响亮——《寻找沈昭岐》。
提案计划动用顶级拍摄团队,追踪沈昭岐近十年的行迹,采访数百位受助者,试图还原这位“助农教父”的传奇人生。
她只看了五分钟,就按下了暂停键。
“我们不是在找一个人,”她看着满怀期待的团队成员,缓缓摇头,“我们是在护一条路。”
随即,她当场宣布,启动一个代号为“匿名之光”的全新计划。
从即日起,集团所有成功案例的宣传和展示中,必须隐去关键发起人的姓名,只保留地点、问题和解决方法。
立刻有年轻同事不解地站起来:“秦总,如果没人知道是谁做的,那谁还会愿意去做?”
秦念慈没有回答,而是播放了另一段音频。
那是田野调查时,在黔东南一个侗族村寨里采集到的声音。
一群七八岁的孩子,正用稚嫩的童声,齐声念诵着一款腊肉产品包装上的标签文案——“旧味新炊”。
他们的嗓音里,没有丝毫的背诵感,反而充满了无法掩饰的骄傲。
“听见了吗?”秦念慈轻声说,“他们记得的,从来不是那个给他们写下这四个字的人叫什么名字。他们记得的,是这句话,应该用什么样的语气说出来。”
而此刻,那个被无数人寻找的沈昭岐,正潜身在华北最大的果蔬集散地。
空气中弥漫着蒜薹辛辣又清甜的气息。
又是一年上市高峰,几个大批发商故技重施,联手压价,异口同声地宣称“今年过剩,量太大”,逼得田间地头的农户们只能含泪贱卖。
沈昭岐穿着一件沾着泥点的旧夹克,混在愁云惨淡的市集里,最终,在一个濒临倒闭的小摊前停下。
摊主是个聋哑青年,身边立着一块用粉笔写着价格的纸板,因为无法叫卖,他的摊位前门可罗雀。
沈昭岐蹲下身,从地上捡起一根因为弯曲而被挑拣出来的断掉的蒜薹,随手掰了一截,放进嘴里慢慢嚼了嚼。
辛辣的汁水在舌尖爆开,带着一股只有最新鲜的食材才有的清甜。
他掏出手机,没有拍蒜薹,也没有拍摊位,只是对准了那个青年因为焦急而不断比划的双手,拍下了他拿起一根品相不好的蒜薹递给自己的动作。
视频很短,只有几秒钟。
沈昭岐给它配上了一行字幕:“他说,这根弯了,但它还香。”
视频被上传到一个毫不起眼的助农账号上。
不到两个小时,这条视频被疯狂转发,评论区里,“断茎计划”的众筹链接被自发建立起来。
无数城市的消费者涌入进来,他们愿意为这些“不完美农产品”支付溢价,只为那句“但它还香”。
三天后,整个批发市场掀起了一场“残次品正名潮”。
就连那些最大的批发商,也不得不紧急调整收购标准,第一次将那些“弯曲的”、“有疤的”农产品纳入了正常收购范围。
沈昭岐离开时,那个聋哑青年从后面追了上来,急切地塞给他一张小纸条。
他展开一看,上面用歪歪扭扭的笔迹写着:“谢谢你听懂了我的话。”
他将纸条仔细折好,放进贴身的衣兜里,像藏起一颗珍贵的种子。
深夜,秦知语站在集团的中央资料室里,看着巨大的电子屏上滚动的集团转型进度表。
她的目光,最终停在了其中一项上:“原‘沈昭岐专属供应链’正式更名为‘共信链’”。
她转身,走向资料室深处一个尘封的保险柜,输入密码,取出一份泛黄的档案。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退圈后,我靠直播带货成了千亿霸请大家收藏:(m.xtyxsw.org)退圈后,我靠直播带货成了千亿霸天悦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