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氏集团那高效得可怕的情报系统和公关团队，在第一时间就捕捉到了网络上开始涌动的暗流。几条明显带有引导性的、以“节目组内部人员”口吻爆料的未公开素材开始在一些营销号上流传，虽然暂时还未形成大规模舆论，但指向性明确，目的不纯。
“叶总，监测到有组织的水军行动，正在散播对节目不利的片段，试图引发争议。初步判断，源头可能与……之前被清退的王莉有关。”手下人的汇报言简意赅。
叶雷诩坐在临时办公室内，眼神锐利如鹰。他面前的多块屏幕上分别显示着舆情监控数据、节目直播画面以及医院那边传来的佴梓筠的初步检查报告。
“知道了。”他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两条线：第一，动用一切资源，压住这些爆料，追踪IP和资金流向，我要确凿证据。第二，准备好反击方案，包括但不限于律师函、正面通稿，以及……必要时，抛出一些更能吸引火力的‘真料’。”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落在屏幕上佴梓筠安静沉睡的脸庞上，眼神微暗。
“想趁乱搅局，落井下石？”叶雷诩唇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也得先问问我同不同意。”
隐秘的咖啡馆包厢内，之前那点扭曲的快意早已从王莉脸上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计划受挫后的惊怒与逐渐蔓延开来的恐慌。
手下不断传来坏消息：精心准备的爆料帖被平台以“内容争议”为由限流甚至删除；联系好的营销号开始支支吾吾，有的甚至直接退回款项切断了联系；试图入侵佴梓筠社交账号的动作也遭到了不明来源技术力量的顽强阻击，屡屡失败。
她原本以为占尽上风、足以将佴梓筠彻底埋葬的大好局面，在叶雷诩庞大的资本和资源机器面前，如同遇到烈阳的薄冰，迅速消融、崩塌，转眼间优势已去大半。
冰冷的恐惧感再次攫住了她的心脏。她知道，以叶雷诩的手段，顺着这些被拦截的线索查到她头上，只是时间问题。一旦被他确认是自己在背后搞鬼，新仇旧恨加起来，她的下场绝对会比被踢出节目组凄惨百倍。
这种情况下，自首是绝无可能的，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唯一的生路，是找到足够分量的人保她，或者……将水搅得更浑，让叶雷诩投鼠忌器。
谁能有这份量？谁能让他有所顾忌？
一个名字浮现在她脑海——缪式开。这位叶氏生物科技板块的特聘首席，天才科学家，与叶雷诩有着复杂的合作关系，更重要的是，他似乎也对佴梓筠抱有某种“兴趣”，或者说，是某种需要将其“无害化处理”的意图。敌人的敌人，或许不是朋友，但至少是可以利用的对象。
抱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的心态，王莉第一次亲自拨通了那个她费了些心思才弄到的、属于缪式开的私人号码。
电话接通了，听筒里传来缪式开那把独特的、带着理性至上冷漠感的声音，他甚至没有寒暄，直接点破：“王莉女士？”显然，他知晓这个号码属于谁。
王莉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慌乱，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将目前遭遇的困境和叶雷诩的介入简要说明。
听完她的叙述，听筒里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一声极轻的、几乎带着淡淡嘲讽的嗤笑。
“王女士，”缪式开的声音平稳无波，像是在分析一个失败的实验方案，“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认为，用你们娱乐圈那套抹黑、造谣、引导舆论的方式，去对付一个像佴梓筠这样的人，会有效果？”
他顿了顿，语气中的理性剖析感更强：“她本质上，根本就不算你们这个圈子里的人。她的社会关系简单，生存不依赖圈内口碑和粉丝经济。你们所谓的‘社死’，所谓的‘名声败坏’，对她而言，伤害性究竟有多大？等她风头过去，在网络世界销声匿迹，回到她的普通生活，你花费巨大代价营造的这场舆论风暴，除了激怒叶雷诩，还能剩下什么？更何况——”
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更明显的嘲讽：“你选择的方式，恰恰是叶雷诩最擅长，也最能精准打击的领域。用他精于此道的手段去攻击他想要保护的人，这不是自讨苦吃，是什么？”
缪式开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针，精准地刺破了王莉赖以支撑的报复逻辑。是啊，佴梓筠不是圈内人，她甚至没有像样的公众形象需要维护。毁了她的“名声”，对她实际生活的影响可能微乎其微。而且，叶雷诩已经出手了，恐怕连这点微乎其微的伤害，佴梓筠都可能感受不到。她耗费心机、投入资源的报复，在真正的力量面前，竟显得如此可笑和徒劳。
认清现实的无力感瞬间淹没了王莉，她所有的算计、所有的怨恨，在缪式开这番冷酷的剖析下，变得苍白而愚蠢。
“缪教授……”王莉的声音终于控制不住地带上了一丝颤抖和哀求，她放弃了所有伪装和算计，俯首乞怜，“求您……帮帮我。叶总他……他不会放过我的。”
电话那头，缪式开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深不见底。他对于保下王莉毫无兴趣，但对于她此刻“任凭差遣”的姿态，以及她手中可能还掌握着的、关于节目组或某些人的零碎信息，或许……有那么一点点，可以纳入计算的价值。
“帮你？”他淡淡地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听不出任何倾向，“代价呢？以及，你还能提供什么，值得我出手的价值？”
王莉握紧了手机，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她知道，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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