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时之沙”碎片的庇护,归墟边缘那无处不在的吞噬之力与法则乱流再次成为主宰。但此刻的凌云,已非初入此地的惶惑者。
银星流转的光茧,如同拥有了生命,随着他心念微动,在狂暴的引力潮汐与时空褶皱间灵活穿梭。对虚空阵图的精妙掌控,结合新近领悟的时空感知,让他能提前捕捉到乱流的缝隙与相对平缓的“航道”。
他不再是被动地环绕漂流,而是开始了主动的探索。
夏侯韬的烙印如同模糊的星图,指向归墟漩涡更外围、吸积盘更深处那些体积更大、法则气息更复杂的破碎天体或遗迹残骸。这些地方往往潜藏着更大的危险,但也可能保留着更多未被磨灭的信息或遗迹。
凌云选定了一个方向。那是烙印感应中,几块巨大的、仿佛被某种巨力强行糅合在一起的星骸聚集处,其中散发出驳杂但强烈的能量波动,有残存的阵法气息,也有浓烈的煞气与死意。
光茧划破冰冷的虚空,向着那片星骸聚集地飞去。
距离拉近,景象越发骇人。
那并非自然形成的星体,更像是一座被摧毁的、飘浮于星空的巨型堡垒或战争要塞的残骸!无数奇形怪状、材质各异的金属与岩石结构扭曲纠缠在一起,表面布满巨大的贯穿伤与能量灼烧的痕迹。有些部分依稀还能看出舰桥、炮台、能量管道的轮廓,风格古老而狰狞,绝非当今修仙界所有。
更令人心惊的是,在这片废墟的各个角落,散落着大量早已风化成灰或仅剩白骨的尸骸。尸骸形态各异,有人类修士模样(但骨骼结构略有不同),有身高数丈、骨骼粗壮如石的巨人,有背生骨翼、头生独角的异族,更有一些完全无法用常理解释的诡异骨骼形态。许多尸骸还保持着战斗或挣扎的姿势,手中紧握着早已灵光散尽、锈蚀不堪的残破兵刃。
这里,是一处上古战场的遗迹!而且,是发生在归墟边缘这种绝地的恐怖战争!
“血焰魔族……岩灵巨人……翼人族……还有……那是……虚空影兽的骨骼?”曦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波动,辨认着那些奇异的骨骸,“此地……爆发过的战争……层次……极高……参与种族……众多……甚至有……域外生灵……”
凌云心中凛然。能在这归墟边缘交战,且留下如此规模残骸的,参战者实力恐怕远超金丹,甚至可能涉及元婴、化神乃至更高层次!那等存在,举手投足可崩山裂海,遨游星空,如今却只余枯骨,无声诉说着战争的惨烈与归墟的残酷。
他操控光茧,小心翼翼地降落在其中一块相对平坦、由某种黑色金属构成的甲板残骸上。脚踏实地(虽然只是废墟),一股苍凉、悲壮、肃杀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能听到远古战魂的呐喊与兵刃交击的余响。
神识扫过,能感受到这片废墟中残留着各种属性的狂暴能量,虽然历经漫长岁月已被归墟环境消磨大半,但依旧危险。一些区域空间结构极不稳定,隐有细密裂缝;另一些地方则残留着恶毒的诅咒或暴虐的战意,足以侵蚀心神。
但危险之中,亦有机缘。那些残破的兵刃甲胄虽然灵性尽失,但材质本身可能极其珍贵;某些保存相对完好的尸骸旁,或许留有储物法器或传承信物(虽然大多也已损毁);更重要的是,这片战场遗迹本身,就是一本记载着上古秘辛与高端力量的“无字天书”。
凌云没有贸然深入核心。他先从边缘开始,仔细探查。
很快,他有了发现。
在一具身高三丈、骨骼呈暗金色、胸口有一个巨大贯通伤(似乎是被某种炽热能量炮击穿)的“岩灵巨人”尸骸旁,散落着几块拳头大小、黯淡无光的暗金色矿石。矿石入手沉重无比,表面有天然的防御性花纹,即便灵性尽失,其物理强度也远超寻常炼器材料。
“这是……‘星辰庚金’的伴生矿‘重岳金’?如此纯度与块头,放在外界足以引起金丹修士争夺。”凌云将其收起。这可是炼制重型防御法宝或加固阵基的极品材料。
又在一处疑似指挥台的废墟角落,他发现了几片镶嵌在焦黑控制台上的、刻满复杂符文的玉板碎片。玉板本身材质普通,但上面的符文结构极为高深玄奥,涉及能量汇聚、空间稳定、群体防御等多个领域,虽然残缺,但对他完善《周天星辰阵道》中的阵法篇章,大有裨益。
随着探索深入,他开始遇到一些“活”的危险。
一处被扭曲能量场笼罩的区域,徘徊着几道由纯粹煞气与不甘战意凝聚而成的“战魂虚影”,它们没有灵智,只有本能的杀戮与守护(守护着某个早已不存在的“阵地”),实力约在筑基巅峰到金丹初期不等。凌云不欲纠缠,凭借对时空的敏锐感知,提前绕开。
另有一片区域,散落着大量闪烁着幽绿磷光的碎骨,那些碎骨似乎被某种邪法污染,具有极强的腐蚀性与精神攻击性,组合在一起能形成临时的“骨灵傀儡”。凌云试验性地发出一道融合了冰火同源之力的星辰剑气,轻易将其净化击碎,但发现碎骨深处残留着一丝精纯的阴性能量本源,对修炼某些特殊功法或炼制阴属性法宝有用,便也收集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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