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之沙”碎片内的时空断层,仿佛归墟狂暴乐章中一个突兀的休止符。
淡银色的晶体地面光滑如镜,倒映着穹顶变幻的星空幻影。这里没有风,没有声音,只有一种近乎凝固的静谧。时间被拉长了,每一息都显得格外厚重,让凌云得以从连续不断的生死压迫中暂时脱身,获得喘息与沉淀的机会。
他先是检查了严正清的状况。这位长老依旧昏迷,但气息平稳悠长,体内伤势在归墟边缘奇异能量的缓慢滋养与“时之沙”时空延缓的双重作用下,正以一种极其缓慢但坚定的速度愈合。金丹修士的生命力本就顽强,加上此刻的环境,苏醒只是时间问题。
放下心来,凌云开始全力修复自身。
他盘膝而坐,《周天星辰阵道》全力运转。这里的灵气(如果那些稀薄的、源于虚无的精纯能量可以称之为灵气)虽然稀薄,却异常高级,不含任何杂质,更带有一丝时空的特性。冰火同源之力在经脉中流淌,如同润滑剂,加速着功法运行,修复着因强行激发阵法、穿越乱流而受损的经脉与窍穴。
随着功法运转,他周身渐渐浮现出淡淡的星辉,星辉之中,赤蓝双色的冰火光芒流转,与周围静谧的时空环境产生着微妙的共鸣。丹田内,那三十六道星辰剑纹,也由沉寂转为缓慢的自旋,如同沉睡的星璇被唤醒,开始主动吸纳、转化周围那奇异的能量。
修复的过程,同时也是梳理与感悟的过程。
夏侯韬最后烙印在他识海中的传承碎片,那些关于归墟本质、虚空阵图奥秘、以及此地混乱时空法则的零散领悟,如同散落的珍珠,此刻在相对安全宁静的环境下,被他一一拾起,串联,咀嚼,消化。
归墟非单纯的毁灭,而是万界循环的一个环节,是旧有形态的终结,也是新生的孕育之地(尽管那新生可能以人类无法理解的形式)。这里的时空混乱,恰恰是因为无数世界的法则碎片在此交汇、碰撞、湮灭、重组,如同一个巨大的、失控的法则“熔炉”。
虚空阵图,是夏侯韬窥探这“熔炉”的窗口,也是试图在混乱中建立秩序、锚定自身的工具。其核心,并非单纯的空间传送,而是对“虚空”这一概念更深层次的理解与运用——虚空既包含空间,也涵盖时间,更指向法则的“间隙”与“本源”。
而他自己所修的《周天星辰阵道》,讲究包容演化,与这归墟边缘的混乱法则竟有异曲同工之妙。星辰生灭,时空轮转,本就是宇宙至理的一部分。在此地参悟,事半功倍。
他将这些感悟,与自身对冰火同源的理解相结合。冰与火的对立统一,何尝不是一种小范围的“法则冲突与融合”?在此地见识了无数更加宏大、更加本质的法则碰撞后,他对“冰火同源”的领悟,跃升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那不再仅仅是能量的调和,更触及到了“阴阳”、“动静”、“生灭”等更加本源的对立法则如何在更高层面上达成动态平衡。
渐渐地,他丹田内的景象开始发生变化。
三十六道星辰剑纹,在吸收了足够的奇异能量与时空感悟后,不再仅仅是简单的立体符文。它们开始变得更加“立体”,更加“生动”,仿佛化作了三十六颗微缩的、缓缓自转的星辰虚影!每一颗“星辰”的光晕颜色都略有不同,有的偏重赤红(火),有的偏重深蓝(冰),有的则呈现出淡金色(星辰主体),更有的开始沾染上一丝银色的时空韵味。
这些“星辰”之间,不再是孤立的,而是开始由一道道极其细微、却蕴含玄奥轨迹的“星辉丝线”连接起来,隐约构成一个更加复杂、更加完整的微缩“星图”雏形。星图缓缓运转,散发出一种更加内敛、却更加深邃的威压。
小周天星辰剑域,在这时空断层的静悟中,开始向着更完整、更强大的方向自行演化!
同时,他对虚空阵图残片的掌控,也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此刻的残片,在吸收了夏侯韬最后烙印后,似乎补全了某些关键信息,变得更加“完整”,与凌云的联系也达到了心意相通的地步。他心念微动,残片便能引动周围时空断层的力量,甚至能轻微影响时间流速(仅限于自身周围极小范围),或短暂开辟出更加稳定的微型空间“褶皱”用于隐匿或防御。
除了功法的精进,他的神识也在这种特殊环境的磨砺与静悟下,变得越发坚韧、敏锐、且带上了一丝时空特性。如今他神识扫过,不仅能感知能量与物质,更能隐约捕捉到周围时空结构的“纹理”与“流向”。
当然,这种提升并非一蹴而就。在“时之沙”碎片内,时间流速虽缓,但他自身的感知并未停滞。他不知外界过去了多久,只感觉自己在不断地修复、感悟、尝试、失败、再尝试中循环往复。
期间,他也曾数次尝试以神识探出时空断层,接触外部归墟边缘那些相对温和的法则碎片,印证感悟,甚至小心翼翼地“捕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蕴含空间稳固特性的法则气息,将其初步融入了虚空阵图残片之中,使得残片的“虚空锚定”能力略有增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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