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马加鞭,铁蹄踏碎官道上的晨露,扬起的尘土在朝阳下连成遮天蔽日的黄龙。
萧景琰勒着缰绳的手青筋暴起,胯下的“踏雪”是御马监精心驯养的千里驹,此刻却也口鼻喷着白雾,四蹄在石板路上踏出细碎的火星。他怀中紧揣着从清虚观密室取出的紫檀木匣,匣身棱角硌得肋骨生疼,却远不及匣中证据带来的沉重——那是足以掀翻后宫、震动朝野的惊雷,每一道褶皱里都藏着鲜血与阴谋。
沈清辞的马车紧随其后,车帘被疾驰的风掀起一角,她望着前方萧景琰挺拔却紧绷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那枚刻着“镜”字的青铜残片。
昨夜在清虚观,她亲眼见萧景琰从暗格里取出木匣,烛火下,他翻开第一页信笺时眼底的冰寒,让她至今心有余悸。此刻车厢里弥漫着淡淡的龙涎香,那是萧景琰特意留下的安神香,可她的心却像被攥在无形的手里,连呼吸都带着紧绷的疼。
沿途关卡的守军远远望见明黄色的龙旗,便已跪伏在地。当萧景琰掷出雕着五爪金龙的令牌时,守军统领的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连抬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那令牌上凝结的威严,混着萧景琰周身散不去的肃杀,让空气都仿佛冻成了冰。
“陛下亲返,即刻放行!”统领的声音带着颤抖,手下士兵慌忙搬开路障,望着那队疾驰而过的人马,只觉得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顺着马蹄声蔓延到整个京城。
抵达皇宫时,日头已爬至中天。炽烈的阳光洒在琉璃瓦上,折射出刺目的金辉,可这辉煌却照不透养心殿周围盘旋的阴霾。自萧景琰离京祭天,皇城的气氛便一日紧过一日,如今皇帝突然归来,连宫道上洒扫的内侍都低着头,脚步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萧景琰翻身下马,玄色骑射服上沾着尘土与草屑,靴底还带着宫外的泥点,他却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径直朝着养心殿的方向走去。
“陛下,您先更衣歇息片刻吧?”李德全提着衣袍小跑着跟上,声音小心翼翼。
萧景琰脚步未停,只冷冷吐出两个字:“不必。”那语气里的寒意,让李德全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能垂着手跟在后面,看着皇帝的背影,心头像压了块巨石。
沈清辞则在宫门口下了马车,永寿宫的宫女早已候在那里,见她归来,忙上前搀扶。
“娘娘,您一路辛苦了,要不要先梳洗?”宫女晚翠低声问道。
沈清辞摇了摇头,目光望向养心殿的方向,轻声道:“不必多事,取套素净的宫装来即可。”她知道,接下来的时辰,养心殿里必然会掀起惊涛骇浪,她需得保持清醒,或许还能从那些蛛丝马迹里,找出“镜先生”的踪迹。
养心殿内,门窗早已被内侍紧闭,连透光的窗纱都拉得严严实实,只靠殿内的烛火照明。跳跃的火光将萧景琰的影子投在金砖地面上,拉得又细又长,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硬。他挥手屏退了殿内所有内侍,只留下李德全一人,那老太监见状,心里咯噔一下,悄悄往后退了半步,垂着头不敢抬头。
萧景琰将紫檀木匣放在龙案上,沉重的木匣与玉石桌面相撞,发出“咚”的一声闷响。这声音在寂静的殿内格外清晰,李德全的身子猛地一颤,膝盖不受控制地软了下去,“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地面:“老奴在。”
“李德全。”萧景琰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像从冰窖里捞出来的,“传朕旨意。”
“老奴遵旨。”李德全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一,即刻起,关闭所有宫门,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后宫嫔妃,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若有违抗者,以谋逆论处。”
萧景琰的手指敲击着木匣,每一下都像敲在李德全的心上。
“二,命禁军统领周振威,率三千精锐禁军,将坤宁宫团团围住,里三层外三层,连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出去。许进不许出,若有异动,格杀勿论。”
“三,命影卫指挥使沈峰,立即带人搜查太傅林文正、国舅林元朗的府邸,重点查找与皇后往来的密信、账册,还有任何能证明他们勾结外人的罪证。搜出的东西,直接送到养心殿,不得经过任何人的手。”
每一道旨意,都像一道惊雷,在李德全耳边炸响。他连滚带爬地应着:“老奴遵旨!老奴这就去传旨!”说完,几乎是手脚并用地退出了养心殿,他跟着萧景琰多年,从未见过皇帝如此震怒,那眼神里的杀意,让他后背的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袍。
殿内只剩下萧景琰一人。他缓缓走到龙案前,伸出手,指尖抚过紫檀木匣上精致的雕花。里面装满了指向纯原死亡真相的证据。他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木匣的锁扣。
泛黄的信笺整齐地叠放在里面,最上面的一张,是林婉儿的笔迹。萧景琰拿起信笺,指尖微微颤抖,信纸边缘因年代久远而有些磨损,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刀,扎进他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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