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刘向阳没有看出杨明远的破绽,但是他相信整个过程总有一处是被放水了的。
在他的意见下,杨明远带着人立马回师龙城。
警车队在高速路上疾驰,警灯闪烁划破夜空,引擎的轰鸣声里藏着不同的心思。
“杨局,黑豹那处隐蔽住处藏在物流园深处,是废弃仓库改造的,外面看着荒无人烟,里面设施齐全,一般人根本想不到。”
刘向阳故作随意地补充,目光却悄悄掠过杨明远的侧脸。
杨明远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语气沉肃地看着旁边的副队:“到了之后你带人过去,24小时严密监视,不许打草惊蛇。任何进出人员、车辆,都要一一记录在案。”
他的侧脸线条冷硬,看不出丝毫异样,可刘向阳却敏锐地察觉到,他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像是在权衡,又像是在刻意配合。
凌晨四点,车队驶入龙城物流园。
此时的园区尚未完全苏醒,只有零星几辆货车在装卸货物,轰鸣声在空旷的场地里回荡。
副队带着专案组刑警们,借着晨雾的掩护,沿着杂草丛生的围墙悄悄摸向那处废弃仓库。
仓库外墙斑驳脱落,锈迹斑斑的铁门挂着一把巨大的铜锁,看起来像是许久未曾开启。
“队长,你看这里。”一名刑警蹲下身,指着铁门下方的泥土,“有新鲜的轮胎印记,还有脚印,应该是最近两天有人来过。”
副队俯身查看,印记边缘清晰,泥土湿润,显然留下的时间不长。
他抬手示意众人隐蔽在周围的集装箱后,压低声音吩咐:“分开布控,注意观察仓库周围的动静,一旦有人出现,先别惊动,立刻汇报。”
众人点头应允,迅速分散到各个隐蔽点,目光紧紧锁定着那扇紧闭的铁门。
与此同时,杨明远的车直接驶入了市委大院。
他推开车门,整理了一下警服衣领,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办公大楼。
他心里清楚,这次述职绝非简单的工作汇报——市委书记刘灿与市长陆天明积怨已久,而他作为陆天明一手提拔的亲信,早已成了刘灿的眼中钉。
西南口岸追查无果,正好给了刘灿借机发难的理由。
“杨明远!你还有脸回来!”刚踏入市委书记办公室,刘灿的怒吼就迎面砸来。
他猛地一拍办公桌,桌上的文件被震得跳起,茶杯里的茶水溅出几滴,落在昂贵的红木桌面上。
“我让你去西南口岸找人,你倒好,折腾了八天,连根毛都没带回来!你这个警察局长是干什么吃的?”
杨明远垂着头,双手自然下垂,一言不发。
他清楚刘灿的怒火并非冲着追查无果,而是借着这件事发泄对陆天明的不满。
这些年,市委与市政府的明争暗斗从未停歇,他夹在中间,早已习惯了这种刻意的刁难。
“说话啊!哑巴了?”刘灿上前一步,指着杨明远的鼻子,语气愈发刻薄。
“郑董事长是什么身份?是龙城的商界支柱!他要是出了半点差错,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我告诉你,限你三天之内,必须找到人!找不到,你就自己写辞职报告,滚出龙城警局!”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随行的秘书吓得大气不敢出,低着头不敢看这剑拔弩张的场面。
杨明远依旧垂着头,语气平静无波:“刘书记,我知道这次追查不力,责任在我。但我们已经掌握了新的线索,正在全力排查,相信很快就能有突破性进展。”
“新线索?”刘灿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讥讽,“你能有什么新线索?我看你就是在拖延时间!杨明远,你别以为有陆天明给你撑腰,我就动不了你!这次要是办不好事,谁也保不住你!”
杨明远不再辩解,只是微微颔首:“请刘书记放心,我一定会尽力。”
说完,他转身退出了办公室,关门的瞬间,眼底掠过一丝寒芒。
而在杨明远承受着刘灿的怒火,刘向阳在物流园监视仓库的同时,我正驾驶着新买的一辆黑色帕萨特轿车,行驶在前往西南口岸的高速路上。
刘向阳南下西南口岸城市的这几天,我也没有闲着,甚至我比平日都要忙碌。
刘向阳跟着杨明远,与老邱的谈判自然就搁下了。
为了不耽误事,我当即请求秦韵来做这件事。
——我记得他曾咬牙切齿地说过,和老邱的谈判他要亲自出马,新仇加旧恨,他绝不会手软。
而我腾出手,便是想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追查文老板的下落上。
我的方法很简单也很直接:我买了一辆新帕萨特,易容后伪装成普通商人,跟着专案组的足迹一路南行。
刘向阳则成了我最可靠的向导,他会借着上厕所、打电话的空隙,给我发信息。
镜子里的我,看起来就像一个常年奔波在外的中年商人,平凡得扔进人群里都不会有人多看一眼。
这正是我想要的效果——只有足够低调,才能在暗中观察到最真实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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