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曙和韩琦想得很美,可宋朝的言官就是不吃这一套:一码归一码,封赏是应该的,这礼仪更是不可乱。御史吕诲代表言官集团直接就把事给挑明了:“关于给濮王进行追尊的事到底怎么解决啊?陛下和宰相到底想好了没?你们这么一直拖着也不是一个办法,天下人都盯着这事呢!”
原来我们这么辛苦布局竟然养了一群白眼狼?赵曙和韩琦顿时满脸郁闷,他们本想着给些好处就能收买这些人以便能让他们做出让步,可谁曾想吕诲等人竟然如此“冥顽不灵”。正当他俩还在气头上时,吕诲比他俩还要怒不可遏,他直接找到赵曙要求赶快把这事给办了,而且还得按他们说的那样办,就是可以对赵允让进行追封,但绝不能对其称呼“皇伯考”,更不能直接称“皇考”。他先后七次就此事对赵曙进行劝谏,可赵曙都给他打了太极拳,于是吕诲请求辞职,但赵曙也不同意。
吕诲由此被气得是火冒三丈,他觉得这一切都是韩琦这个老家伙在背后捣鬼,忍无可忍之下,他终于被迫做了一件不想做但又不得不做的事——上疏弹劾韩琦。之所以说到被迫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韩琦当初可是被言官集团集体推崇的“圣人”,韩琦上位之前可是被士大夫群体集体称颂,如今吕诲选择弹劾他无疑就是在主动打自己的脸,更是在打整个士大夫集团的脸,这对于一直以来都好面子、知错改错但绝不认错的儒家弟子来说绝对是一件痛苦的事。不过,在吕诲看来,礼法大于天,在礼法面前,面子也就不值钱了。
吕诲在弹劾奏疏里指责韩琦深受先帝赵祯的厚恩,但在追尊赵允让的事情上却完全无视礼法制度而一味地讨好当今圣上,此等毫无颜面的人应当早日予以罢黜并外放以慰天下士人之悠悠众口。不急,这还只是一道开胃菜,等到新年大长假结束后,吕诲又联合侍御史范纯仁(范仲淹的次子)、监察御史吕大防一起把参知政事欧阳修给拎起来一顿暴打。
他们为何要打欧阳修?因为就是欧阳修第一个提出来应该让赵曙尊称赵允让为“皇亲”的人,虽然说完这话他就躲到一边去了,可他当初是如何红口白牙说出这话却被现场的人牢牢记住了。吕诲等人这次不但要打韩琦,与韩琦沆瀣一气的欧阳修也别想跑。他们上疏指责欧阳修是在胡说八道,而他说这些也都是为了取悦当今天子,欧阳修此举不但是在辜负先帝赵祯的恩德,更是在陷赵曙于不孝。
司马光随即跟进,他到没有合着一起骂人,而是直接变得极度的暴躁,他请求干脆不要追尊赵允让,免得整出这么多麻烦事。如此一来,言官集团算是与整个中书省公开宣战了,赵曙的案前满是双方有关于此的各种相互指责以及为自己进行辩解的奏疏,赵曙左右为难无法决断。
僵持之下,还是官大的这边见多识广且诡计多端,韩琦和欧阳修等人决定另辟蹊径,他们想到了从曹太后身上打开突破口。具体做法就是让曹太后下手诏命赵曙可称赵允让为“皇”、称呼赵允让的三个老婆为“后”,作为妥协和让步,赵允让的墓地可不称“陵”,而称“园”,然后让赵曙谦辞一番再领受曹太后的旨意。这也就是说,赵曙对赵允让既不称“皇伯”,也不称“皇考”,而是称“皇亲”。这虽然是在玩文字游戏,可自古以来官场尤其是最顶级的官场本就善于且精于此道,人家玩的就是这种文字游戏。
也不知道这个办法是谁想出来的,反正韩琦和欧阳修等人最后在这个鬼点子冒出来之后不禁是相视而笑。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相当漂亮的擦边球,虽然这种做法有些无耻,但却让言官们从中找不到错可以挑。最阴险狠毒的是,韩琦和欧阳修自己不做这事,而是让身为赵祯遗孀的曹太后来做这事,这可就不是什么无耻了,而是卑鄙和下流。这些年轻时被人所称颂的所谓君子,活到老反而越来越退化了,而他们浑然不觉此举有何不妥。
不清楚韩琦和欧阳修等人到底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和方法,总之最后他们的阴谋还真的就达成了。不久之后,曹太后果然从内宫中降下了一道手书送到了中书省,而这里面的内容与韩琦和欧阳修所希望看到的也是一模一样。话说这一刻,韩琦和欧阳修兴奋得就差没有击掌相庆了。
面对这场面真的是不由得想问一句:你韩琦和欧阳修都位极人臣且已经是这把年纪和勋贵厚禄之人了,如此所为究竟所欲为何啊?
事已至此,吕诲等人还能说什么?既然连曹太后都这样说了,他们还有什么可争的?而且,如此一来他们还犯了罪,也就是韩琦和欧阳修不但无过反而还有功,他们这些言官才是应该被责罚的人。于是,吕诲等人随即上表请罪并居家待罪,这不是说他们内心承认自己有罪,而是他们心寒了。赵曙对于曹太后的所为当然很开心了,他下诏“赦免”吕诲等人并让他们继续担任原职位,可这些人并不领情并坚决请求对自己进行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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