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熙川薄唇紧抿，那双如墨的深邃眼瞳此刻宛如无底黑渊，让人不敢望之，好似只一眼便会坠入其中，无法逃离。
他知道这个问题已经避无可避，想要解释却如鲠在喉。
他该如何解释呢？
他曾经确实想要她死。
“过去的事情不提也罢！”
“那……”陆灵犀娇唇勾起一抹哂笑，“未来的事更没什么好谈的。”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乃至未来，她都不愿成为他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
他们的爱情可以没有未来，但赵熙川不能没有未来。
两人不欢而散。
第二天一早，陆灵犀便向宫里递了帖子，求见皇后。
栖凤殿内
陆灵犀行礼后，直接道明来意，“皇后娘娘，您曾允臣女一道懿旨，让臣女可以自主择婚，不再被指婚。”
“不知这道懿旨还作不作数。”
“自是作数。”
“那臣女是否能退出此次选秀？”
“英勇县主。”皇后语调平平，让人听不出她话中的情绪，“能被选为秀女，乃无上荣耀。”
“本宫的懿旨和你参加参加选秀，并无任何冲突之处。”
皇后揣着明白装糊涂，“难道你此刻便能确定，你一定会被选上吗？”
“就算被选上，这也不是指婚，而是参加选秀。”
陆灵犀听明白皇后的意思了。
皇后这是在跟她玩文字游戏。
“皇后娘娘就不怕靖王殿下借此机会纳臣女为妃吗？”
皇后对赵熙川寄予厚望，自是希望他能娶一个有助于夺位的王妃。
但这几日，她仔细想过了，若是她强按着赵熙川迎娶礼部尚书千金，他们母子之间从此定会产生隔阂。
他们夫妻二人婚后若是成为怨侣，那她还不如顺了靖王的心意。
眼前的陆灵犀，虽然家世微薄，在朝廷之上并不能助力靖王。
但这段时日陆府发生的一切她都看在眼内。
陆灵犀这丫头处事冷静、大胆心细、颇有经商天赋，最重要的是靖王心仪其许久，这丫头却从未在人前招摇，甚至还在沐嵘面前为靖王遮掩。
也许陆灵犀不是最好的靖王妃人选，却是最合适的那个。
“你们二人若是能借此机会，办成此事，也算你们能耐。”
陆灵犀杏眸一怔，错愕抬眸，这皇后翻脸的速度，怎么比翻书还快？
皇后见到她这副模样，轻笑一声，“本宫同意又如何？你觉得丽贵妃会同意吗？沐嵘会同意吗？”
就算他们两位都同意了，只怕一直支持立赵熙川为太子的保皇党们也不会同意。
陆灵犀这才慢半拍的明白皇后话中背后的意思。
寻皇后帮忙这条路算是行不通了。
她郁郁寡欢地离开栖凤殿往宫门口而去，半途却被丽贵妃的人拦住。
陆灵犀心生警惕，不愿跟着丽贵妃的人而去。
谁知道面前这人到底是谁，在这节骨眼上，陆灵犀可不想再出任何一点岔子。
“英勇县主，我们贵妃娘娘知晓你进宫，特意命奴婢在此等候，就是想同你说几句话，你别不识好歹。”
“这位姐姐，我今日身子不适，不便见娘娘。”
“怎么，你是怕我们娘娘害你不成？”
“怎么会呢！”
“英勇县主，原来你在这。”
三皇子沐梁恰好进宫，恰好撞到了这一幕，“今日怎么得空进宫？”
“皇后娘娘寻臣女进宫问话。”
三皇子那双绿豆般小的眼睛将陆灵犀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瞳眸内透着一股猥琐男独有的不怀好意的混沌眼神。
“要不去我母妃宫里坐坐？”三皇子开口相邀，“我母妃对你们极乐阁的生意很感兴趣。”
在三皇子、丽贵妃之间，陆灵犀毫无疑问地选择了丽贵妃。
她对着三皇子投以歉意，“实在是不凑巧，刚才丽贵妃派人唤臣女前去问话。”
丽贵妃身边的侍女听到陆灵犀这话，冷哼一声，“算你识相。”
陆灵犀对三皇子行一福礼后，便跟着丽贵妃身边的侍女往丽贵妃所在的缀霞宫而去。
丽贵妃早在缀霞宫内等候多时，见陆灵犀来，立马赐坐，言谈之间，对陆灵犀颇为热情。
“你今日进宫求见皇后，是不是想知道，是谁将你添到选秀名单里的？”
陆灵犀杏眸错愕，望向丽贵妃。
丽贵妃见她这般惊讶，嘴角的笑意更甚，“你问错人了！”
“莫不是娘娘您遣人将我添进选秀名单的？”
“聪明，一点就透！”
不愧是她为安王挑选的侧妃，是个伶俐人。
陆灵犀脸上笑意不减，硬着头皮坐在这与丽贵妃周旋，好不容易从缀霞宫离开，她脚下生风，只想快点回府想对策。
刚才陪着丽贵妃聊了那么久，她算是听明白了，丽贵妃有意为安王纳她为侧妃。
她真的是呵呵了！
怎么一个、两个都想为儿子纳她为侧妃？
难道她陆灵犀的脑门上刻着“侧妃”二字吗？
什么玩意！
她连平王妃、靖王妃都不想当，又怎么会稀罕当一个安王侧妃！
她跟着引路的小内侍一路往前走，走了好一会，陆灵犀发现周围的景色有些不对劲，和她平时进出宫看到的不一样。
她停下脚步，“公公，这路好像有些不对。”
“怎么不对？”那小内侍并未转身答话，只是加快脚下步子，催促着陆灵犀，“英勇县主，您赶紧的，丽贵妃还等着奴才回去答话呢。”
陆灵犀黛眉微微皱起，她此前每一次进宫都是从西侧门进来的，一路宫殿屋顶的模样她都记在心中，她不可能记错。
她越想越觉得这小内侍有问题。
她不动声色地放慢脚步，在那小内侍转进右侧宫道时，扭头就跑。
她并不认路，只能顺着记忆原路返回。
很快，那小内侍便发现她没有跟着他往前走，折返来追她，“英勇县主，您快别跑了！宫内不可造次！您快停下。”
陆灵犀这才发现，周围一个路过的宫人都没有。
她更加确定这条路有问题。
“有没有人！救命阿！”
眼看身后的小内侍越追越近，她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个宫殿，殿门开着，犹豫了下，大步快进去。
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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