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忌问道:“灰头僧一手促成这一场追杀,你没有暗地查过此人身份?”
狄鹰抚额叹气,道:“这个人就好像从未在这世间存在过,以狄鹰出身大名府的追踪本事,王朝之内要寻一个修为高深的僧人,只怕不是难事,可蛛丝马迹都没有,要我去哪里捉他?”
一秀莫名感慨道:“好奇怪的一个人。”
狄鹰忽然又回过头,认真地盯着一秀,“说到钟繇,有件事情我实在不解,需要兄弟为我解惑。”
“你说。”
“你的仇敌,你的那个不惜千里追踪也要杀死的仇敌,是谁?”
“他叫病子,是个千魔客。”
“好兄弟,你不需要手刃仇敌了。”
“为什么?”
狄鹰开心地笑起来,道:“因为他已经死了,死在了我的手中。”
一秀是个聪明人,听他言语便明白了一些事情,“你的意思,你杀死的钟繇就是病子,千魔客的病子,我的敌人?”
“如果情报无误,这就该是确凿无误的事情。”
一秀忽然悲恸,跪地哀伤道:“大师父,我虽有心为你报仇,却终究无法手刃仇敌,叫你失望了。”
也不知是天地因他的情感流露而惊动,抑或是他的大师父在天之灵惊怒,只见这浓墨一般的夜色中突然降下一道紫色天雷,声震四野,甚至带起无边烈火,狄鹰见识过曾经的天雷围困一秀,知晓这雷电威势,掉头就跑,小小土丘上独留一秀与铁忌同抗这天雷。
还有个依偎在父亲怀中的小姑娘。
铁忌手腕翻转,牢牢握住他的刀,他虽面朝天空,话却是对一秀说,“我曾经有一把十分趁手的刀,可惜它不在我的身边,如今这把刀虽然陪伴我一路风霜,却终究还是不习惯。”
一秀道:“可我仍旧羡慕你,手中有刀总好过空无一物,没了武器的贫僧,只怕要被这雷电给劈个外焦里嫩。”
铁忌问道:“你的武器也是一把刀么?”
“我是个素心亭的和尚,武器自然是棍。”
“达摩棍,指北斗评定兵器谱,可是名列前三甲的名器,顶有名。”
一秀落寞道:“可是你看看我,如今没有达摩棍,只怕要留你一人对抗天劫。”
铁忌回头看向狄鹰逃跑的方向,见他已溜得不见影踪,“狄鹰已经走了,咱们还要再装下去吗?”
一秀笑道:“演戏只为了给狄鹰看,如今他不在,的确已不需要再装下去,两个月前我亲手杀死钟繇,命中带天雷无可厚非,可是今夜又有雷劫加身,却是何道理?”
铁忌紧盯头顶的天雷,闷声阵阵,冷风扑面。他忧虑道:“好像天也要塌下来一般,我只怕你孤身难支。”
一秀却毫无惧色,坦然道:“三年前的我已经到了樊陇城,咱们已经碰面,命中的大敌也要出现,今夜我姑且搏上一搏,希冀能够重现辉煌。”
“置诸死地,很危险。”
一秀忽然转过头,眼神真挚且温暖,他勾起唇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阙晚空,你是我一生中如今唯一信任的兄弟,我的命就交给你了,地藏与地狱打了个三年轮回的赌,只怕她已经输了,可地狱已没有存在的理由,今夜我要么死,要么重回巅峰,咱们布的这个局切勿因为我的死而中止,你仍旧要心怀苍生,继续走完你要走的路。”
铁忌将他的刀插入沙土之下,继而又抱起他的乖女儿,道:“我的刀就在这里,我的人也在这里,你且去一战,阙某始终在等你。”
一秀十分开心地笑起来,“你的刀被我珍藏于素心亭中,没了刀的阙晚空,就好像没了达摩棍的一秀,可是今夜我要在你面前耍弄一番,叫你瞧瞧我的手段。”
铁忌也开心地笑起来,低头在他的女儿额头轻吻,低声道:“阙某拭目以待。”
一秀转而面朝当空惊雷,气势陡变。
据此三万里外的通天高山,有个令妖魔鬼怪心惊胆寒的名字。
众神山。
山顶设开天坛,坛上整齐摆放一十六具硕大棺椁,棺椁纹有各式图络,其中一具绘有万龙俯仰的黑色巨棺剧烈震动,继而惹来这偌大一座众神山也摇动不止,山底建有恢弘的天子门办案府邸,闻知山顶动荡,数名黑衣裁决齐动,身后划动万千雷电,一路劈里啪啦向山顶飞奔。
待几人来到,已见那黑棺冲天而起,纵使数人联手阻截,仍旧未曾留下黑棺。
就在这一个黑夜,高天之上黑棺破空,周遭有万龙腾飞,棺椁之内有隐隐动静,仿佛有人要推那棺盖,这推棺的动静起初极轻微,待行至八千里时,已起了惊天动地的气势,再行不过两千里,棺盖砰然起飞,自棺椁内冲天飞出一群黑鸟,鸟群拱卫一根质地普通的木棍,万龙在前开道,一路横冲直撞紧逼西疆瀚海。
一秀向天招手,低喝一声“穿心索”,也不知他使的何种法门,一条铁索凭空突现,眨眼穿透他的心胸,也就在这一刹那,万龙裹挟黑棺来到,黑鸟护着达摩棍俯冲,一秀濒死之际握住了他的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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