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清晨并未完全展开,走廊的白光像未曾醒来的眼,顺着墙角缓缓铺开。新风町警所一科第一审讯室的门被轻轻合上,细微的合缝声在空中划出一条安静的线,连带着昨日收束之后残存的紧张气息,也被纳入这条线的细密之中。
“时间。”木田开口,仍是那种不多余的短促。
“七时四十二分。”天田看了看腕表,指尖在终端边缘轻敲一下,将系统中的标记点亮。
桌上放着新的分册边角齐平;签字封条在一侧,备用影印纸堆叠成一个方整的块。室内的空气经过一夜的更替,清洁剂的气味淡薄得几乎只留下一道冷色的痕。灯光下,金属与纸的边在视觉上互相咬合,像是预备把某段隐匿的文字从黑暗里撕出。
“带人。”介木略一点头。
“山鸡”被押入,他的步伐不像仓促逃离者,也不中途停顿。他的肩线并非软塌,而是用一种自持的方式把身体的重心稳在某个不可见的点上。腕上的金属在灯下泛起一圈干净的冷。他在椅背前站了一瞬,拿余光衡量了室内每一个人的站位,才落座。
牧风翔子与小林凤雪靠近桌角,对面三水洋子坐得略靠后,高云苗子侧身于墙,耳麦的线贴着颈侧,静得像是一条细细的暗影。木田丶介木丶天田立于不同的角,构成一个既不张扬也无懈漏的框。
“姓名。”木田的声音不抬高。
短暂的沉默,那人眼中的光像绕过一层薄雾,落在影印纸的边缘,随后又移向分册上的空白。他的喉结动了一下,吐出两个停顿后才连起来的音节:“西野浦森泽。”
天田的手在终端上轻触,输入丶确认丶对照,屏幕上出现的标识与昨夜现场所采的生物信息相叠合。介木把影印纸推过去,指尖点在双螺旋图样的一端,“按。”
“山鸡”——或称西野浦森泽——没有拒绝,指腹按下,冷白的指纹墨迹像一枚被钉入纸面的印。那层隐匿的名与代号,彼此之间像两层嵌套的板,被一瞬间拆起又平稳搁回。
“身份确认,口供开始。”天田将时间码固化,光标在页面顶端一闪,便不再移动。
“西野浦森泽。”牧风翔子的声音没有起伏,像是在把一条线轻轻拉直,“你在六番目的备用段,任务细节,我们已在现场核对。现在——昨天在影院前厅边缘进行试探的三人,你的派遣名单。”
他微不可见地侧过脸,似是在心内将三条线各自理出。他的语气不带抗拒,像是把早已定好的答案按顺序放在桌上:“西神奈泽林,前厅边缘配合‘引导’;西内越访外圈观察与联络;稻本浦河,从齐齐菲卡街侧试探至菲贝西林路小口,预备替换。”
小林凤雪的目光没有离开他,她眼内亮起极细的一点光——不是惊讶,是印证。她略一点头,记录纸上的三行被补齐,笔迹与昨夜她在镜中所见的身影逐一对照。三水洋子在后侧低声:“站位对应,动作对应。”
木田没有犹疑,他往分册上看了一眼,笔尖落下,三名在影院落网的可疑人员的姓名逐一写入。“你们为何选择在前厅边缘而非中段启动?”他问。语气仍平不像施压,更像把一条必要的路径收回到对话的平面。
“人流的节律。”西野浦森泽的回答没有迟疑,“中段不可控变量多,前厅与走廊交界的缝隙最薄,稍用手势即可形成有效‘边界’。我们并不打算造成大面积混乱,只求快速替换,形成一个节点。”他说“节点”时,目光极短暂停留在牧风翔子肩侧,似是承认了某种被对方提前堵死的算计,“但你们的站位,提前填平了那条缝。”
“你昨天和前天的联络频次?”介木把问题按既定节律向前推。
“深夜三次,清晨一次。”他重复昨日狼山越洛所言,却在每一个节点上各加了一条具体的说明,“每一次都仅限于‘是否变更地点’丶‘是否切换为据点内线干预’。无多余内容。”
“据点里你为何在场?”天田问。
“备用。”他淡淡吐出两个字,像是不愿再展开,“另外,我们本不预期你们警方和武侦探员这么快贴过去。”
这一段略过没有深纠,木田转回主轴:“组织的层级,你的位置我们不需要你再解释。除你之外,上层还有谁?”
空气在一刹那沉了一寸,像是某个未被触及的部位被突然按到。他的眼睛里有一道划过的暗光,却不是惊愕,是衡量——衡量此刻的沉默能否换到下一刻的延宕。他沉着呼吸放缓,最终抬起眼,像把一个长期悬在结构高处的名字放下来:“两个,“栖鸭”与“风鸟“”。”
分册上这两个代号被各自写入,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声音细小而干脆。牧风翔子没有追问代号背后更多的细节,她只是把这些字眼在心里与昨日以来的各条线相挂。她仍维持着一句话的节律:“‘栖鸭’,现行安排。”
西野浦森泽的视线往下落了一瞬,像是在避开某种锋锐。他的回答仍旧是短的:“雪叶町二番目齐兰贝尔巷与希斯格特街交接一带,菲洛西卡路南面的废弃化工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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